《雌蝶影》簡介|鑒賞
偵探小說,十九章。包柚斧(李涵秋)著。清光緒三十二年(1906)載上海《時報》,列時報館懸賞小說第三等;光緒三十四年(1908)平等閣主人為之付印出版。 民國十年(1921)版權轉讓上海國學書室重印再版。
作品一開始,便出現一個驚心動魄的場面:巴黎,律師勞楷和偵探基培楠為爭寵名優蝶嫣,準備決斗。圍觀者除蝶嫣外,還有勞楷之妹紅櫻和基培楠之女秾麗芬。緊急關頭,勞楷突然喊出為被基培楠所害的已故偵探原谷報仇的話,基培楠大驚失色,于慌亂中被勞楷擊中倒地而亡。
翌日,勞楷在原谷墓地,發現一少年男子獻的茶花竟與蝶嫣房中的一模一樣,歸途,又遭人狙擊。他疑心那少年是原谷死時才八歲的兒子玉約,又疑心槍擊自己的是為父報仇的基培楠之女秾麗芬。紅櫻結識了醫生訥雪夫,從他那兒,學會了迷醉藥的使用法。此時,紅櫻正暗戀著一位少年。某日,紅櫻跟蹤蝶嫣到一荒僻之屋,不見了蝶嫣,開門出來的不料卻正是她戀著的少年蜻答。某日,紅櫻因疑蝶嫣與蜻答暗中交好,用藥將蝶嫣迷醉,令人送訥雪夫處,交訥處置。翌日晨,勞楷和紅櫻見報載新聞:昨夜發現路遺無名女尸,五官削去。紅櫻又喜又驚,喜的是除去了情敵蝶嫣,驚的是怕事態暴露,急趨訥雪夫家,卻見訥已失蹤。勞楷亦喜,因發現女尸之處為基培楠宅,那女尸無異是基培楠之女秾麗芬,從此,便不再有人想殺害他了。兩人各懷心思都找蝶嫣,卻見蝶嫣“盈盈上場”。
勞楷因人所共知的與秾麗芬有殺親之仇,被疑為殺害秾麗芬的兇手拘捕;紅櫻因覬覦兄長的財產而作證勞楷確為殺害秾麗芬的兇手,并拿出勞楷親筆寫給巴黎名俠查納要他幫著殺害秾麗芬的紙條為證。勞楷被判死刑。
紅櫻既陷兄于囹圄,復又想除去情敵蝶嫣。因思當地華爾福公爵庭園中有一深澗,不如約蝶嫣前往觀看,屆時將其推入澗中。是夜,窗戶發響,一柄刻有“查納”字樣的利刃飛入室內,這是警告紅櫻不要再干惡事。翌日,紅櫻約蝶嫣來公爵家,卻見人去樓空,二人入內,正過一道門,不料蝶嫣“那身子便平空墜入地下去”,下為一深坑。紅櫻不由暗喜:蝶嫣必死無疑了。
這日,正當勞楷臨刑,人群中擁入大俠查納,卻正是華爾福公爵;手提訥雪夫,說這是真正殺人犯。原來那夜訥雪夫正用藥將紅櫻送來的蝶嫣解醒,欲行非禮時,被妻子發覺,爭執中,殺了妻子,削去五官,拋尸于外;蝶嫣趁亂脫逃。勞楷罪責既卸,便分出財產,讓紅櫻和蜻答成婚。成婚之夜,竟發現蜻答為秾麗芬所扮。勞楷既不愿再殺無辜,為避禍,便與紅櫻寓居湖濱。蜻答(秾麗芬)趕至湖上,想將勞楷推入湖中報仇,不料自己反被紅櫻推入水中。
蜻答(秾麗芬)落水未死,至一荒島上,竟遇蝶嫣,原來蝶嫣前失足墜入深坑,系查納(華爾福公爵)設計相救至此。后蜻答(秾麗芬)發現蝶嫣是個男子,且正是原谷之子玉約。玉約與秾麗芬相約坐船去殺勞楷、紅櫻。不意船遇風浪,秾麗芬失蹤,玉約上岸,尋人一荒屋,勞楷和紅櫻正在商量處置撈上的秾麗芬。玉約用槍擊倒紅櫻,上樓卻不見了勞楷和秾麗芬,下樓,又不見了紅櫻的尸體。此時,來一人邀玉約去一山洞,只見洞中查納居中,一旁為自己老母,一旁為基培楠,旁邊還立著勞楷和秾麗芬,更奇的是,查納忽脫下面具,竟是十多年前被基培楠毒死的父親原谷。原谷便將事情原原本本說清:原來當年基培楠逼他飲毒時,他讓送藥的伯達換上只死三日的輕藥,命人在他下葬三日后掘出,從此隱名埋姓。當勞楷、基培楠決斗時,原谷也在人群中,見基培楠非槍殺,乃一時氣厥,便救之,置于此洞中。原委說明,即讓勞楷與伯達之妹成婚,玉約亦與秾麗芬成婚。
通觀全篇,雖然看似布滿殺機,卻表達了作者的勸善態度。惡人訥雪夫和紅櫻終于受到“惡報”,而勞楷在脫罪獲釋之后,對紅櫻的惡毒誣陷亦不加追究,反而善心大發,撥出一半財產,讓她和蜻答成婚。這種不計前嫌的寬宏大度,在原谷身上表現得尤為突出。原谷非但不報基培楠的陷害之仇,反而將決斗場上的基培楠救起,最后還讓自己的兒子與他的女兒成婚,使得全書出現一個和解圓滿的結局。
《侗生叢話》云:“書中所敘事物,雖似迻譯,然合全書省之,必吾國人杜撰無疑。書中有一二處,頗礙于理,且結果過于美滿,不免書生識見。惟末章收束處,能于水盡山窮時,異峰忽見。新小說結局之佳,無過此者。”(蔣瑞藻《小說考證》)書中出現的人物不多,幾個主要人物都同時具有幾重身份,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中有假,假中有真。如蝶嫣實為男子,是原谷的兒子玉約,卻以女優身份出現;蜻答實為女子,是基培楠之女秾麗芬,卻以男子面貌出現;大俠查納,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卻就是華爾福公爵,實際卻是原谷。每個人物身上,均糾結有一重乃至多重矛盾線索,又使人物關系錯綜復雜,如勞楷既戀著蝶嫣,又疑蝶嫣與一陌生男子有情,又時時提防秾麗芬來報父仇;紅櫻既疑蝶嫣與蜻答有情,故生出害蝶嫣之心,又恨其兄把持財產,復作出誣陷勞楷之舉。人物面貌的真真假假,人物關系的錯綜復雜,造成了情節的撲朔迷離;枝外生枝,節外有節,假象、錯覺、懸念疊起,直至終局,真相大白,頗為引人入勝。本書雖為講究情節的偵探小說,但在人物描寫方面仍然運用了一定的藝術手段。這主要表現在人物的心理描寫上,如寫勞楷在原谷墓地見到一少年,且見到那朵茶花后,歸來責問蝶嫣,那少年是誰,此時“蝶嫣經勞楷一番雷轟電掣的話,不由得面紅耳赤,便懶懶地將一個指頭蘸著那茶杯里的余瀝,在桌上畫了無數連環,也不承認,也不辯白。”同一溫柔少女被人擊中心事時的表情,十分貼切;而當讀者得知蝶嫣便是玉約后,再來看這段描寫,也仍能得到合理的解釋。心理描寫的真實感符合人物的真假雙重身份。此外,偵探小說還需合情合理地展示處于復雜矛盾之中的人物心理,使讀者同樣信服作者虛擬的離奇情節。這一點,盡管本書總的情節十分離奇乃至荒誕不經,但因在局部上做到了交待人物心理活動的合乎情理,使讀者減少對情節發展的懷疑,并引導讀者進入作者安排的軌道。如寫到紅櫻和勞楷見報載女尸案時,紅櫻認為是蝶嫣,勞楷認為是秾麗芬。而恰恰訥雪夫畏罪潛逃,女尸在基培楠宅處發現,秾麗芬又正好失蹤,因而顯得兩人的心理活動都確有現實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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