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蒲團(循環報)》簡介|鑒賞

六卷二十回。一名《覺后禪》，一名《循環報》，又名《耶蒲緣》、《野叟奇語》、《鐘情錄》、《巧姻緣》、《巧奇緣》等。署“情癡反正道人編次”、 “情死還魂社友批評”，別題“情隱先生編次”。清初劉廷璣《在園雜志》謂本書為李漁作，或有所據;魯迅則稱“《肉蒲團》意想頗類李漁”(《中國小說史略》)。〔德〕海爾姆特·馬爾丁采用書志學與文體語匯結合研究，也宣稱《肉蒲團》為李漁作品(《李漁的戲曲論》)。李漁生平見本書《十二樓》條。

此書翻版甚多。據孫楷第《中國通俗小說書目》，有舊寫刻本，醉月軒刊本。日本寶永刊本，明治刊本，光緒己巳石印本。曾見中型刊本：內封題《肉蒲團》，署“情隱先生編次”;首序署“癸酉夏正之望西陵如如居士題”;正文卷端題“覺后禪”，署“情癡反正道人編次，情死還魂社友批評”;凡六卷，分標花、落、家、僮、未、掃。也是翻刻本。臺灣天一出版社“明清善本小說叢刊”1985年影印本題名為“肉蒲團一名覺后禪”，署“情癡反正道人編次，情死還魂社友批評”，所據刊本則無從判斷。以上兩本均有評語。余所見坊間石印、排印本多有刪略。

書敘元致和間，括蒼山中有一孤峰長老，又稱布袋和尚，德重當時，道行高深。一日忽有一少年來拜，此少年倜儻風流，聰慧過人，性耽女色，不喜日而喜夜，不喜后半夜而喜前半夜，因見《詩經》上有“夜未央”句，遂自號未央生。孤峰長老斷定此子必將貪色作孽，勸其皈依三寶，參禪修心。未央生卻謂尚有兩愿未了，一是做世間第一才子，二是娶世上第一佳人。長老雖以果報論說之，終不能屈，遂書四句偈語： “請拋皮布袋，去坐肉蒲團。須及生時悔，休嗟已蓋棺?！辈⒓s其從肉蒲團上參悟仍來此商量歸路。

未央生遍訪佳人而未得，后得知道學先生號鐵扉道人者有女玉香絕色，于是央人為媒入贅其家。玉香自幼受父執濡染，道學氣重而不解風情。未央生乃購進各種春畫淫書，百般誘導，終使云香欲心大熾，耽于肉欲而無厭。未央生因得大暢。鐵扉道人不滿未央生舉止輕浮，時加訓正，未央生不堪其拘束，又不滿足于與云香一人廝守，遂以外出游學為名，欲遍覓天下美色以遂心愿。

未央生走州過府，偶遇一“俠盜”賽昆侖，欲借其力以成穿墻踰穴之事，乃結為兄弟，相交甚契。賽昆侖答應幫其獵一絕色女子，四處訪求。未央生又借居于送子張仙廟中，備下一冊，專記行香女子之有姿色者姓氏里居。一日有一中年女子攜二青年女子到廟，皆美甚而未詳姓氏，甚為惆悵。賽昆侖來報訪得三絕色，又代為謀畫，先以賣絲的權老實之妻艷芳為目標。然賽昆侖分析未央生之條件，以為光憑俊美還不行，其陽具短小必不能遂愿。未央生為此悲痛欲絕，恰一游方老道以房中術授人，且能改造陽具，未央生因不顧一切，忍絕大痛苦，歷三月乃改造成。

權老實賣絲外出，賽昆侖攜未央生以買絲為名入其家，設計勾引艷芳，暗約是夜赴會。艷芳對面有一淫蕩丑婦，其夫與權老實一起外出賣絲，見來艷芳家之未央生俊美，估計有茍且之事，因對艷芳表示羨慕，艷芳乘機請其代己一試未央生。入夜，未央生在賽昆侖幫助下由屋頂入艷芳家，暗中不辨，先與丑婦交接。艷芳從旁觀察滿意，因現身與未央生淫戲。十余日后權老實回家，艷芳與未央生往來情熱，難舍難分，遂借故和權老實吵鬧不已。權老實疑心，訪諸鄰居，以為妻子與賽昆侖有奸情，因懼賽昆侖，遂請人說合，將艷芳以一百二十兩銀子賣與賽昆侖，未央生遂與艷芳賃房同居。

未久，艷芳有孕，未央生翻檢舊日所記婦人名錄，始知緊鄰自己寓所即有一美婦香云。香云為一外出教館秀才的繼室，自在張仙廟見過未央生后日夜思念，故未央生即刻得手，不僅極盡淫樂，香云還愿意為禾央生聯絡表妹瑞珠、瑞玉。而瑞珠、瑞玉正是未央生前在張仙廟所見之青年美女，與瑞珠、瑞玉作伴進香的中年婦人則是香云之姑花晨。

其時權老實已知奸占其妻者非賽昆侖而是未央生，又打聽到未央生家有妻室，遂生以其人之道報復之心。于是尋至未央生家鄉，先租種鐵扉道人荒園。鐵扉道人見其勤勉、老實，收為家仆，又將丫環如意配他為妻。未央生妻玉香因丈夫久出不歸不勝寂寞難耐，亦與權老實勾搭成奸。玉香有孕，懼事敗露，遂與權老實并如意私奔。

另一邊，未央生通過香云，已將瑞珠、瑞玉勾引上手。原來香云之夫軒軒子與瑞珠、瑞玉之夫臥云生、寄云生一同進京，安置香云與瑞珠、瑞玉同住，天央生又騙艷芳說借艷芳孕期回鄉探親三月，故未央生、香云、瑞珠、瑞玉四人得以朝夕淫樂。事又為花晨所知，花亦生性淫蕩，且又寡居，于是未央生得同時與四女濫淫無度，直至未央生疲憊難支才回艷芳處。此時艷芳一胎生下二女已彌月，頗怪未央生弱體不能遂欲。

玉香、如意隨權老實私奔，玉香小產后，權老實又將二人賣至京師為娼。后權老實忽生悔悟，遂看破紅塵，將所得銀錢施與窮人，只身投括蒼山孤峰長老出家。而玉香在京改名換姓，又得老鴇教導，竟成名妓，瑞珠、瑞玉丈夫臥云生、寄云生曾將其包在寓中輪流取樂，云香之夫軒軒子也曾沾惠。臥云生、寄云生本在京坐監，滿一年告假回家，偶與妻子說到京師嫖妓之事，并言及相與名妓之風月妙處，為未央生所知，未央生遂生入京尋訪的念頭。

未央生入京，便道歸家，鐵扉道人因女兒與人私奔，有玷家門，遂假言玉香病故，預造靈柩，瞞過未央生。未央生入京，點名要訪臥云生、寄云生所言名妓，玉香則以為丈夫要來捉拿自己，竟自縊而死。鴇母謂未央生逼妓致死，眾嫖客將未央生毒打一頓，又將其與玉香尸身鎖于一處，未央生方知二生所言名妓竟是自己的妻子。經丫環如意說明原委，未央生始得脫身。然此時思及孤峰長老所言淫人之妻己妻必被人淫，始信果報確確一毫不爽，于是亦往括蒼山尋孤峰長老，削發為僧，起法名頑石，與權老實同依一門。未央生因肉欲難抑，乃自割其勢，以堅心志。賽昆侖來報艷芳與一和尚私奔為其所殺，得孤峰長老點撥，竟也皈依佛祖。后均成正果。最后作者云： “可見世上的人皆可作佛，只因被財色二字縛住，不能逃脫迷津、超登彼岸，是以天堂之上地廣人稀，地獄之中人稠地窄，上天大帝清閑不過，閻羅天子料理不來?？偸情_天辟地的閑人多事，不該生女子、設錢財，把人限到這地步。如今把兩句四書定他的罪案道：始作俑者，其惟圣人乎!”云云。

中國古代被稱為“淫書”的小說中，除《金瓶梅》以外，《肉蒲團》是最著名的一部，其大量的赤裸裸的性行為描寫包含著復雜文化內容。根據劉廷璣《在園雜志》，此書在清初或已遭禁毀，至嘉慶十五年(1810)御史伯依保奏禁小說，所列數種書目中即有此書，以后道光十八年(1838)江蘇按察使裕謙設局收繳淫詞小說、道光二十四年(1842)浙江巡撫、學政禁毀淫詞小說及同治七年(1868)江蘇巡撫丁日昌禁毀淫詞小說，《肉蒲團》皆在禁中。

目 次：

卷之一

第 一 回 止淫風借淫事說法 談色事就色欲開端

第 二 回 老頭陀空張皮布袋 小居士愛坐肉蒲團

第 三 回 道學翁錯配風流婿 端莊女情移輕薄郎

第 四 回 宿荒郊客心悲寂寞 消長夜賊口說風情

第 五 回 選風姿嚴造花名冊 徇情面寬收雪鬢娘

卷之二

第 六 回 飾短才漫夸長技 現小物貽笑大方

第 七 回 怨生成撫陽痛哭 思改正屈膝哀求

第 八 回 三月苦藏修良朋刮目 一番喬賣弄美婦傾心

第 九 回 擅奇淫偏持大體 分余樂反占先籌

第 十 回 聆先聲而知勁敵 留余地以養真才

卷之三

第十一回 穿窬豪杰浪揮金 露水夫妻成結發

第十二回 補磕頭方成好事 因吃醋反結同心

第十三回 破釜焚舟除隱恨 臥薪嘗膽復奸仇

第十四回 閉戶說歡娛隔墻有耳 禁人觀沐浴此地無銀

第十五回 同盟義議通宵樂 姊妹平分一夜歡

卷之四

第十六回 真好事半路遭磨 活春宮連箱被劫

第十七回 得便宜因人瞞己 遭茶毒為己驕人

第十八回 妻子落風塵明償積欠 弟兄爭窈窕暗索前逋

第十九回 孽貫已盈兩香閨齊出丑 禪機將發諸般美色盡成空

第二十回 布袋皮寬色鬼奸雄齊攝入 旃檀路窄冤家債主任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