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晨鐘

清凌云軒刊本《枕上晨鐘》扉頁書影

清凌云 軒刊本《枕上晨鐘》正文書影

現存主要版本有清凌云軒刊本,藏國家圖書館。上海古籍出版社“古本小說集成”影印凌云軒刊本,1997年春風文藝出版社“中國古代珍稀本小說續”排印凌云軒刊本。

明正德年間,江南丹徒縣鄉紳富珩,家資巨富,曾任御史。年將五十,只生一女,招鐘倬然為婿。倬然才高豪曠,剛直不諛。富公無兒,遂納一妾。妾生子后不久即亡。富公夫婦欲為子鶴仙尋雇奶媽。此時山東郯城縣刁仁妻邢氏因子剛亡,夫婦帶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兒情愿賣身。富公見人生得可以,就收留了。哪知刁仁夫婦乃卑鄙小人,奸盜詐偽,件件俱全。女婿倬然向丈人提出疑惑,但富公執意不聽,且翁婿間談話又被邢氏聽去,告訴刁仁。刁仁就此對倬然懷恨在心。但刁仁女小鳳對父母所做之事卻很反感,而對倬然頗有好感,可倬然對此并不放在心上。那刁仁平時一味獻媚興讒,假仁假義,哄得富公竟認為是赤心之仆、才干之奴,大小事俱托他總理;那邢氏則對富公撒嬌撒癡,賣弄風情,竟致勾搭上手,騙得富公愛之如寶。他夫婦仗著寵愛,目中無人。倬然在丈人前屢訴其奸惡,富公反怪女婿多事。倬然見狀,對小姐談及忠言逆耳,將來為禍不小,不如辭去等情。邢氏反而用計誣倬然調戲她,富公不分青紅皂白,就生逐去倬然之意。倬然知道后,正式提出夫婦歸宗離去,但老夫人不同意。倬然只得留詩于壁上,獨自悄然而去。那刁仁夫婦見去了眼中釘,從此更加肆無忌憚,終日里一吹一唱,哄騙家主,可笑富公迷而不悟。

三年后,富公應召進京為官。在朝三年,因不肯趨奉當權的宦官劉瑾,與逆黨結怨甚深。后特旨差了山東大巡,刁仁思量要在外面狐假虎威,暗中弄錢,提出分路而行,以便打聽虛實。不久,刁仁果然給富公掙來了兩宗銀子,各三千兩。富公經不住刁仁花言巧語,也就收下了。刁仁當然也好處多多。這刁仁見家主身邊宦資算有萬金,于是勾結往日的結義兄弟沈君章等人,乘某日黑夜,里應外合,劫銀而去,連官印也一并拿去。富公自知失印事大,兇多吉少,就托刁仁夫婦領公子出逃。并囑夫人要小姐改嫁。但小姐不肯做背倫滅理之事,隨父母一起充軍。

倬然出門在外,飽嘗炎涼世態,冷暖人情。這日來到高唐州一家大飯店,打聽富公消息,恰被先期到這兒的刁仁暗地里認出。刁仁與沈君章算計倬然,倬然被官府拿獲收監候解時,竟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那刁仁心狠手辣,又買通獄卒頭兒,當夜就要縊死倬然。幸虧一個叫尚義的禁卒仗義救他,兩人連夜出監出城,脫離了天羅地網。那一日錯過宿頭,只得到一莊戶人家借宿。賓主相見,方知奇逢。原來戶主屈淵當年蒙冤入獄,是富公相救,現知倬然是富家女婿而熱情接待。在屈家住了一段日子后,因屈的表叔呂人表要找先生教子讀書,倬然就隱姓埋名到了呂家。呂見倬然風流倜儻,才品一流,歡喜不已。

刁仁當時用毒計欲害死倬然,不料倬然脫離險境,致使獄卒受累,幾次要告發刁仁,刁仁只得上下使錢。刁仁舊病復發,又去賭錢,結果把從前欺人哄詐的財物輸個精光。又遭沈君章暗算,只得離家出走。到朋友家時,又值朋友搶劫事發,一并被捉。為活命托信叫沈君章弄錢。哪知沈君章串通邢氏,賣掉小鳳,到監獄買通禁卒,縊死了刁仁。可笑一個極奸、極詐、極會算計別人的人,到頭來反被別人算計。

富公子鶴仙言行不合沈君章意,沈欲賣掉他。徐州客人史世無,見鶴仙生得眉清目秀,就收為義子,改名廷偉。帶回家鄉,見過妻妾及與鶴仙同歲的女兒云姐,并請先生教讀。廷偉天資聰明,聞一知二。后舉業大進,縣府院考,均名列前茅。史世無本有將云姐配廷偉,以繼子而為贅婿的念頭,云姐心中也愛廷偉才貌。世無當機立斷,托先生作媒,了卻一樁大事。后世無知廷偉乃富公之子,答應時機成熟,送廷偉拜認雙親。

倬然在呂家三年,賓主相得,竟成莫逆之交。倬然向呂道出實情,呂推薦倬然入寧王府作幕僚,寧王遇才甚喜。為探贛汀巡撫王守仁動靜,派倬然為說客。倬然借機脫身,向王公細述寧藩逆謀,并要王公上疏,要求提督軍務,便宜行事,以防不測。那寧王見倬然久不回轉,知機泄,就起兵造反。豈料王公早有準備,最后寧王被捉,做了階下囚。王公要為倬然請功,倬然不從,使王公更加敬愛。一年后,在王公幫助下,倬然北上赴考,入仕在京供職。其時言官戴銳上本參了劉瑾,反被所害。王公具疏申救,也被謫貶。倬然見狀,置性命于不顧,再上本嚴參劉瑾:“奇奸極逆,蔽主欺臣,地慘天愁,民嚎鬼哭。”圣上終于降旨將劉瑾正法。朝野無不佩贊倬然直言敢諫,后圣上特差為河南巡按。倬然在微服出行時,恰遇小鳳被哄入娼家,受盡煙花之苦,流落此地。兩人相見,百感交集。倬然收納小鳳,兩人了卻宿緣。

不日,倬然一行查實并拿獲沈君章等人。審訊中,沈君章招認是刁仁糾合他打劫了富按院財、印,害他家破人離的事實;并招出邢氏與人通奸被殺,富公子被徐州史姓過繼為兒。倬然派人起印繳院,進京覆命,將前情具疏陳請。恩準,赦還富御史。倬然才識可嘉,升御史,準復原姓。不久,富公夫婦、小姐與倬然相見。忽一日,新科進士史廷偉來拜,郎舅倆才知千載奇逢,廷偉一家得以骨肉重逢。廷偉詳述史世無之情,富公感嘆不已。廷偉成親后,世無舉家到富公處居住。兩家子孫科甲綿綿,累代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