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妃劍》
【本書體例】
古龍著。2冊,約40萬字。臺北真善美出版社版。
《湘妃劍》描寫的主要是圍繞仇恕為父復仇所引發的江湖武林間血雨腥風的恩怨爭斗,其中穿插了仇恕與毛文琪、慕容惜生之間驚心動魄的愛情。
被武林視為“蛇蝎”的武功超群卻剛愎自用任性而為的一代梟雄仇獨,因陷入靈蛇毛皋所設的圈套中被困于蒼莽山,最后在七劍三鞭的威逼和毛皋的侮辱中為七劍三鞭亂戮分尸。突然,現場地上出現“十年以后以血還血”的大字,同時,不久巴山劍客柳復明和青萍劍宋令公又忽然失蹤不知所往。
十七年后,一位儒雅瀟灑的少年書生出現在杭州城靈蛇毛皋的居所,此后,毛皋家中接二連三地發生不祥之事,卻只知是“金劍俠”所為而抓不到人。這位目稱“繆文”的少年,在毛皋居所以怯生生的書生模樣贏得了毛皋之女毛文琪的芳心,每次毛皋家中出事后,大家都看見他嚇得要死,而人們看不見他時,他的嘴角卻露出一種令人難以捉摸的微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就是仇獨的兒子仇恕。當年毛皋為殺仇獨使自己揚名武林,特施美人計令其妹毛冰引誘仇獨,在仇獨練功之際下毒手使其走火入魔而最后為七劍三鞭所害,仇獨的愛感化了毛冰,她后悔自己的作為,良心的欠疚和愛情的力量使她終于離家出走,一年后在海天孤島生下了仇恕。盡管母親以“寬恕”之義為仇恕命名,沒有告訴他父親的死亡真相,他最終還是大致知道了,于是,十七年后他沒有寬恕任何殺父仇人,來到杭州城尋找毛皋和七劍三鞭諸人,假扮書生,開始為父報仇。他首先騙取了毛文琪的信任,進入毛皋家,當夜深人靜時就試著作案,然而裝出一臉無知相,使人對他除憐憫外沒有任何懷疑。之后,他借陪伴純真的毛文琪去河北師傅那里之便利,明察暗訪七劍三鞭諸人,并同前一樣冒充“金劍俠”之名不斷殺死毛皋手下人。
不久,毛文琪便墮入情網,而對仇恕來說,仇恨,是他唯一的情感,父親因情而亡的事實使他根本不相信人的真正感情,而對毛文琪癡迷而圣潔的愛,在他那被仇恨填滿的心雖也有過小小漣漪,但很快他就排斥掉了。文琪的師姊慕容惜生為師妹不平,她恨仇恕的無情,她喬裝打扮明察暗訪,終于知道他就是仇獨的兒子,但癡情的文琪并不信,而當仇恕自己說他是騙她時,仿佛五雷轟頂,擊碎了文琪的心、擊碎了文琪美好的夢,她痛苦地跑了。慕容氣憤地牽制仇恕共同去找師妹,而仇恕并未忘了為父報仇。經過一番折磨,慕容由對仇恕的恨變成了愛,兩人終于相愛了。文琪知道后,愛和恨使她由女神變成了魔鬼,她憤怒地刺傷了兩人,又絕望地毀了自己的容貌。
毛皋為了稱雄江湖,四處拉攏、欺騙,當他勢力漸弱時,卻落得了個眾叛親離。尤其是仇恕的復仇,更搞得他焦頭爛額。而七劍三鞭也被仇恕用連環計各個擊破,只有柳復明和宋令公當年因無心鑄錯負疚終生而做了道人。仇恕的復仇攪得武林一片腥風血雨,仇恕報了仇,而別人終究也會找他來復仇的,仇恨,多么可怕的東西。當武林中因仇恕而攪起丐幫同毛皋的沖突將要發生大悲劇時,人們終于認識到這種惡性循環的流血應該停止了,丐幫上下竟一起跪在仇恕面前,請他停止復仇、停止流血,慕容惜生勸他“斬斷一切恩怨情仇的亂絲,”面對因他而死的江湖義士,面對眼看被大火要燒死卻仍不肯站起的丐幫豪士,面對含情脈脈的戀人,仇恕終于在多次的反復矛盾中、在被仇恨埋住了整個精神世界中新生了,正是這一艱難的抉擇,他走完了自己被仇恨占據的心路里程,贏得了美好的愛情。仇恨,終于在鮮血中消失,終于被人間真情化解,未來,已經明朗地擺在仇恕與慕容惜生面前。
武+俠+情,是新派武俠小說的最大特點,古龍寫情總是令人或欣羨想往或長淚滿襟,無論是悲劇是喜劇,總是讓人長久沉入其中不能自拔。《湘妃劍》是典型的俠情小說,最成功之處還是仇恕與毛文琪凄婉的愛情悲劇。
仇恕的父親仇獨與毛文琪的姑姑毛冰的愛情悲劇已注定了仇恕與毛文琪愛情的苦澀,被仇恨充滿內心的仇恕對上一輩的愛并未真正了解和理解。因此,導致他錯誤地以情開始向同毛皋有關的人復仇,這是仇恕的內心悲劇。如果他不把復仇看得高于一切,也許他和毛文琪的愛情會很絢麗,然而,仇恨代替了他所有情感,每當他制造一起悲劇時,讀者的心就會收緊一次,一個小小少年,僅僅因為父仇而如此殘忍,確實使人毛骨悚然。慘痛的教訓終于使他清醒、更生,然而由此而導致的悲劇卻久久縈繞讀者心中。毛文琪這個可愛純潔多情的少女在《湘妃劍》中也是刻劃得最成功的人物之一。初遇仇恕,她心無城府,活潑聰穎,與仇恕同行北上,毛文琪那潔白如紙的心已被仇恕印上了一個巨大而深違的情,但她卻不知道這是一場騙局,因此,當她明白一切后,她的精神整個兒崩潰了,即使如此,她也沒有傷害仇恕,只是悲憤地跑開了。當善良的她發現仇恕與自己的師姊慕容惜生相愛時,她徹徹底底絕望了,由愛轉恨,由女神變成魔鬼,她歇斯底里地取出針線,狠狠地穿透兩人的胳膊,用絲線將兩人胳膊縫在一起,脆弱的她承受不住如此的打擊,終于毀了自己的容貌,毀了如花似玉的青春,毀了一生。我們為她不平、為她難過、為她可惜,這其中當然有她性格的悲劇因素,最重要的則是仇恨埋葬了她。為了讓人類少些仇恨、多些友愛,我們不妨借石磷告誡仇恕的話來提醒自己:“以你的智慧武功,不難在人世間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來,若你以私仇為重,那你就錯了。”
《湘妃劍》的情節比較復雜,人物比較多,毛皋的狡詐陰毒、石磷的多情正直、慕容惜生的美麗勇敢、胡之輝的貪婪無能在古龍筆下都很有個性,而丐幫上下豪士們堅強的俠義之心更是可歌可泣。
《湘妃劍》的主題是情感與仇恨的沖突,是江湖中武林人物間的情感與仇恨的沖突,也是古龍絕大多數武俠作品的主題。在古龍看來,江湖中許許多多輝煌的歷史都是由人的性格悲劇造成的,都是由仇恨、殘殺、鮮血寫成的,只有斬斷這種怨仇,人類才能避免不必要的廝殺,這也是《湘妃劍》所啟示給人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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