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菲勒格言
我們要做世上的鹽,要積極地服務于社會,為世人造福。這是我們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社會責任。
我們現在的責任,就是完全獻身于周圍的世界和民眾,專心致志地給予,全身心投入到為人民造福中去。沒有什么比這個更偉大的了。
人沒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沒有什么比人更了不起的,這要看你為同胞和國家做了什么。
思考最多、感覺最高貴、行為也最正直的人,生活過得也最充實。
June 8,1906
親愛的約翰:
《馬太福音》中有這樣一句圣言:“你們是世上的鹽。”
這個比喻,平凡但卻發人深省。鹽,食之有味,又能保持食物的清潔,防止食物腐壞。基督想以此教誨他的門徒,應該肩負什么樣的使命,發揮什么樣的影響;他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要凈化、美化他們所在的世界,讓這個世界免于腐敗,并為世人創造更新鮮、更健康的生活氣息。
鹽的首要責任是有咸味,這種咸味象征著高尚、有力、真正虔誠的宗教生活。那么,我們應該用我們的財富、原則和信仰去做什么呢?顯然,我們要做世上的鹽,要積極地服務于社會,為世人造福。這是我們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社會責任。
我們現在的責任,就是完全獻身于周圍的世界和民眾,專心致志地給予,全身心投入到為人民造福中去。我想沒有什么比這個更偉大的了。
談到偉大,我想起了一篇偉大的演講稿,那是我一生中不曾多見的偉大演講稿。它告訴我,人沒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沒有什么比人更了不起的,這要看你為同胞和國家做了什么。
現在,我把這篇偉大的演講稿抄給你,希望它能對你有所幫助。
愛你的父親
女士們,先生們:
今天,我很榮幸能在這里會晤一些大人物。盡管你們會說,這個城市沒有什么大人物,大人物都出身于倫敦、舊金山、羅馬或其他大城市,都來自這個城市以外的地方,就是不會出自本地,如果是這樣,那你們可就大錯特錯了。事實上,我們這里的大人物和其他城市一樣多。在座的諸位當中就有許多大人物,有男也有女。
現在,請允許我大膽放言,我們在判斷一個人是不是大人物時,經常犯的最大錯誤就是,我們總認為大人物都有一間寬敞的辦公室。但我要告訴你們的是,這個世界根本不知道什么樣的人才是最偉大的人物。
那么,誰才是世界上的偉大人物呢?年輕人或許會急于提出這樣的問題。我要告訴你們,大人物不一定是在高大的樓宇中設有辦公室的人,人之所以偉大,在于他本身的價值,而和他所獲得的職位無關。誰能說一個靠吃糧食才能生存的君王比一個辛勤耕作的農夫更偉大呢?不過,請不要責備那些年輕人,他們身居某種公職,便以為自己將會成為大人物。
現在,我想請問在座諸位,你們當中有誰打算做一個偉大的人物?
那位戴西部牛仔帽的小伙子,你說總有一天你將成為這個城市的大人物。是真的嗎?
你打算在什么時候實現這個心愿呢?
你說當爆發另一場戰爭的時候,你會冒著槍林彈雨,沖鋒陷陣,從旗桿上將敵人的旗幟扯下來,你將在胸前掛滿勛章,凱旋歸來,擔任政府褒獎給你的公職,你將成為大人物!
不,不!年輕人,你這樣做并非真正的偉大,但我們不該責備你的這種想法,因為你上學時就接受此類教導,說那些擔任官職的人都曾經英勇地參戰。
我還記得,在美國的西班牙戰爭剛結束的時候,我們這個城市曾舉行過一次和平大游行。人們告訴我,當游行的人群走上布洛大街時,一輛四輪馬車停在了我家大門口,坐在車上的正是霍普森先生,所有人都把帽子拋向天空,揮舞著手帕,高聲呼喊:“霍普森萬歲!”如果我當時在場,也會這樣呼喊,因為他應該獲得這份殊榮。
但是,假設我明天到大學講臺上問大家:“孩子們,你們知道是誰擊沉了梅里馬克號嗎?”如果他們回答“是霍普森”,那么他們的回答有八分之七是錯誤的,因為擊沉梅里馬克號的總共有八個人,但是另外七個人因為職位較低而一直暴露在西班牙人的炮火攻擊之下,而霍普森先生身為指揮官則很可能置身于炮火之外。
朋友們,今晚在座的聽眾都是知識分子,但是,我敢說,你們當中沒有一個人能說得出那七個和霍普森先生共同戰斗的人是誰。
為什么我們要用這種方式來教歷史呢?我們必須教導學生,一個人不論其職位多么卑微,只要做到恪盡職守,那么美國人民頒給他的榮耀就應該等同于頒給一個國王的。
一般人教導孩子的方式都是這樣的:
她的小兒子問:“媽媽,那棟高大的建筑物是什么?”
“那是格蘭特將軍的墳墓。”
“格蘭特將軍是什么人?”
“他是平定叛亂的人。”
我們怎么能這樣教授歷史呢?諸位請想想,如果我們只有一位格蘭特將軍,那戰爭能打贏嗎?當然不會!那么,為什么要在哈德遜河畔建造一座墳墓呢?那并不是因為格蘭特將軍本人是個偉大人物,墳墓之所以建在那里,是因為他是一位代表人物,他代表了二十萬為國捐軀的勇士,他們當中的許多人和格蘭特將軍一樣偉大。這才是那座美麗的墳墓聳立在哈德遜河畔的真正原因。
我記得一件事,這也是我今天晚上所能想到的唯一一個例子,它可以用來說明這種情況。這件事太讓我慚愧了,以至于我無法忘記它。現在,我閉上雙眼,追溯到1863年,我可以看到位于伯克郡山的老家,看到牛市上擠滿了人,還有當地的教堂和市政大廳也同樣擠滿了人。
我聽到了樂隊的演奏聲,看到國旗在迎風飄揚,手帕在迎風招展。我對當天的情景記憶猶新。人們是在迎接一連正列隊走來的士兵。他們在內戰中服完了一期兵役,還要再延長一期,現在他們正受到父老鄉親的歡迎。我當時還是個小伙子,但我是那個連的連長。就在那天,我得意得像一個吹足了氣的氣球——只要一根細小的針就可以將我扎破。我走在隊伍的前列,感覺整個世界都在為我歡呼。
我們列隊走進市政大廳,他們安排我的士兵坐在大廳的中央,而把我安排在前排。接著,鎮上的官員列隊走出擁擠的人群,來到臺上圍成半圓坐好,市長隨后在那個半圓形位子的中央坐下來。他是個老人,一頭灰白色的頭發,以前從未擔任過公職。他認為,既然自己擔任公職,那他就是一個偉大的人物。當他站起來的時候,先是調整了一下他那副很有分量的眼鏡,然后頗具威嚴地環視了一遍臺下的民眾。突然,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接著,這個好心的老人走向我,邀請我上臺和鎮上的官員坐在一起。
邀請我上臺!我在參軍之前,從沒有市政府的官員注意過我。我坐在臺前,將佩劍垂在地板上。我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等待接受歡迎,仿佛我就是拿破侖五世!驕傲總在毀滅與失敗之前出現。
這時,市長代表民眾發表演講,歡迎我們這批凱旋的軍人。他從口袋里掏出一份演講稿,在桌上小心翼翼地鋪開來,然后又調整了一下他的眼鏡。只見他先是從講臺邊后退幾步,又再次走向前。他一定用心研究過演講稿,因為他采取的是演講家的姿態:將身體的重心放在左腳上,右腳則向前稍稍移動,雙肩后縮,然后張開嘴,以四十五度角度伸出手。
“各位親愛的市民,”他開口說,“我們很高興歡迎這些英勇參戰的……不畏犧牲的……戰士回到他們的故鄉。我們尤其高興的是,今天和我們在一起的,還有一位年輕的英雄(就是指我)……這位年輕的英雄,我們可以想象,他曾率領部隊和敵人進行殊死搏斗。我們看到他那把閃亮的佩劍……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光芒,他沖著他的部隊大喊——‘沖啊!’”
哦,上帝!這位好心的老人太不了解戰爭了。只要他稍微懂點兒戰爭,就會知道這樣一個事實:在危險時刻,步兵軍官跑到部下前面是極大的錯誤。而我竟然拿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指揮刀,沖著我的部下大喊:沖啊!我可從來沒有這樣做過。
請想想,我會跑到最前面,被前面的敵人和后面自己的部隊夾擊嗎?作為軍官,是不應該跑到那種地方去的。在實際戰斗中,軍官的位置是在士兵之后的。當叛軍從樹林中沖出,從四面八方向我方攻來時,身為參謀的我總是騎著馬,對我們的軍隊一路叫喊:“軍官退后!軍官退后!”然后,每一位軍官都會退到戰斗區后面,而且軍階越高退得越遠。這并不是因為他缺乏勇氣,而是因為作戰的規則原本就是這樣的。設想一下,如果將軍跑到前線,而且被打死了,那么戰爭將輸定了,因為整個作戰計劃都在他的腦子里。所以,將軍必須處在絕對安全的地方。
可是,天哪,我居然會拿著“那把在陽光下發出耀眼光芒的佩劍”!那天坐在市政大廳的士兵當中,有人曾冒著生命危險來保護我這個半大不小的軍官,還有人曾背著我渡過極深的河流。還有另一些人不在場,因為他們已經為國捐軀了。講演者也曾提到了他們,但是他們并沒有獲得關注。是的,真正為國捐軀的人并沒有受到關注,而我這個小伙子卻被說成了當時的英雄。
我為什么會被當作英雄呢?原因很簡單,就是那位演講者也掉進了同樣愚蠢的陷阱之中——這個小男孩是軍官,而其他人不過是士兵。從這里,我得到了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一個人之所以偉大,并不是因為他擁有某種職銜;他之所以偉大,是因為他靠著些許工具成就了一番事業,以一介平民的身份完成了人生的目標——這才是真正的偉大。
一個人只要能向公眾提供寬敞的街道、舒適的住宅、優雅的學校、莊嚴的教堂、真誠的忠告和衷心的祝福,只要能得到當地居民的感謝,那么無論他走到哪里,都是偉大的。但是,如果他不能贏得當地居民的感謝,那么無論他走到地球的哪個角落,他都不會是個偉大的人物。
我希望在座的諸位都知道,我們活的是有意義的行動,而不是歲月;我們活的是一種感覺,而不是電話鍵上的數字;我們是活在思想中,而不是活在空氣中;我們應該在正確目標的指引下,以心臟的跳動來計算時間。
如果你們忘了我今天晚上說過的話,請不要忘記我下面的話——
思考最多、感覺最高貴、行為也最正直的人,生活過得也最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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