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說·世說新語·石崇要客燕集汰侈門》原文、賞析、鑒賞
石崇每要客燕集,常令美人行酒。客飲酒不盡者,使黃門交斬美人。王丞相與大將軍嘗共詣崇。丞相素不能飲,輒自勉強,至于沉醉。每至大將軍,固不飲,以觀其變。已斬三人,顏色如故,尚不肯飲。丞相讓之,大將軍曰: “自殺伊家人,何予卿事?”
石崇交斬美人的故事是《世說新語》中的名篇,石崇字季倫,在做荊州刺史時因劫掠客商、殺人越貨,成為巨富,以奢侈著稱于世。本篇通過“交斬美人”的事件揭示出石崇和大將軍王敦的殘忍暴虐,滅絕人性。
石崇宴客,令美人行酒勸飲。客飲不盡,便怪罪美人,使黃門校(石崇的衛士)立刻斬殺美人,把殺人當作兒戲。但是王敦的殘忍,與石崇相比,有過之而不及。他與王導丞相一起到石崇家赴宴,王導平時不能飲酒,為了不讓“交斬美人”的事件重演,只好勉為其難,強飲至于沉醉。王敦卻與堂弟王導大不相同,他平素并非不能飲酒,但他堅決不飲,以便觀察石崇如何處置。石崇已斬了三個美人,他面不改色,還是不肯飲酒。他的慘無人性令人發指。王導因此責備他,他卻反唇相譏,說什么: “石崇殺他自家的人,與你有什么相干呢?”這種回答,十分露骨地暴露出王敦猙獰兇殘的本質,他與石崇狼狽為奸,一個作兇手,一個作幫襯,一個殺人不眨眼,一個故意激他殺人,彼此都在滅絕人性上進行著一場角逐。所憑借的資金就是手中的權力和財富。上層統治者的腐朽與暴虐,在這場角逐中描繪得情貌無遺。
清人李慈銘說: “案《晉書·王敦傳》,以此為王愷事,非石崇。疑皆傳聞過實之辭。崇、愷雖暴,不至是也。”是否有“傳聞過實”的地方,我們不得而知,像這樣的事件,對兇殘的統治階級來說不能排斥有發生的可能,作為小說來讀,是具有典型意義的,無須辨其真偽。小說用對比手法描寫了三個人物,石崇與王敦,在殘忍方面進行對比,寫石崇的兇狠,更見王敦的殘酷。在王導與王敦兄弟的對比上,以王導為心慈,以致不飲酒而強飲,反襯王敦的殘暴,能飲而固不飲。三個人物中,著墨最多的是王敦,先寫他蓄意制造殺人事件,來看熱鬧,所以“固不飲酒”。次寫他眼看殺了三個美人,卻臉不變色,心腸如鐵石。最后通過語言來解釋他的行動。這便形象地勾勒出王敦的殘暴兇狠,讓讀者對他產生切齒痛恨的效果。應當指出,這種滅絕人性的行動,作者把它歸入“汰侈“門是不適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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