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白槿花》詠木槿詩鑒賞
舒頔
素質不自媚,花開向秋前。
淡然超群芳,不與春爭妍。
涼夜弄清影,縞衣照嬋娟。
佳人分寂寞,零落只自憐。
鮮鮮碧云樹,皎皎萬玉懸。
朝開還暮落,物理乃自然。
嗤彼臃腫木,徒爾全天年。
舒頔的這首詠白槿花詩,以槿花之色白者為上,盡情謳歌。木槿花夏秋開放,有紫、白、紅等色。前人寫槿花,有白居易《白槿花》、徐凝《夸紅槿》、李商隱《槿花》等,都各具特色。舒頔注目于白木槿,自有其用意。詩的開頭便稱贊白木槿花“素質不自媚,開花向秋前”自媚,自作媚態,潔白木槿花素質不作媚態,頗有清高之意。“開花向秋前”是說其花開的時間,與下句“淡然超群芳,不與春爭妍”相比,素質與淡然相應,“向秋前”與“不與春爭”相對。木槿花開在夏季,故而說它不與春天爭妍。“涼夜弄清影,縞衣照嬋娟”是寫白槿花在清涼的夜晚,明月(即嬋娟)照耀之下,白色花瓣如著縞衣。“佳人分寂寞,零落只自憐”寫其顧影自憐,由寫其形轉入寫其神。“鮮鮮碧云樹,皎皎萬玉懸”則又回到白槿花的形象上來,不過已不是一朵白槿花的精雕細刻,而是整個白槿花氣象的描繪。說木槿樹叢遠望,就象鮮明的綠云一般,千萬朵白色木槿花有如萬玉懸其間。以上五句是對白木槿花的形象寫生。寫其形,寫其神,可謂形神兼備。以下四句是就白木槿的朝開暮落發議論:“朝開暮還落,物理乃自然。嗤彼臃腫木,徒爾全天年。”顯示作者豁達的胸懷。是的,盡管木槿花朝開暮落,瞬息即逝,但它潔白如玉、清高孤傲不肯作媚態,不去迎合什么,討好什么,不是很令人敬佩嗎?它的淡然恬靜超過了那些爭艷斗奇的群芳,它在月光下身著素衣、顧影自憐,未嘗沒有哀嘆之情。但有開即有落,順物理自然,倒也不必十分感傷。比較那些臃腫的花木,雖然有長的壽命卻茍且一生來說,白木槿如玉的一生雖只有瞬間,但卻崇高得多。聯想作者隱居山中,屢召不出的經歷來看,可以說,白槿花寄托了作者自己的身世之感。對白木槿花的禮贊,就是對那些不慕名利、淡然恬靜處世的隱士高人的禮贊。舒頔還有一首歌詠木槿的詩,“愛花朝朝開,憐花暮即落。顏色雖可人,賦質無乃薄。亭亭映清池,風動亦綽約。仿佛芙蓉花,依稀木芍藥。炎天眾芳凋,而此獨凌鑠。慰自聊娛情,蒼松在巖壑。”在這首詩里,舒頔贊美木槿顏色可人,在炎炎夏天眾芳凋落時,木槿花卻獨凌鑠。這首詩并沒有過多涉及木槿花朝開暮落這點,而是強調它的顏色并不比芙蓉、木芍藥差。作者雖然喜愛木槿花,但對它的賦質薄這點頗有不足之憾,而從天長歲久、持之以恒的角度看,作者似乎更注目于巖壑上的蒼松,蒼松的秉賦與特質當然不薄。作者對木槿花和白木槿花態度并不完全一樣。客觀物象在作者心靈中引起的聯想也不是單一的、固定不變的,它是隨著作者感情變化而變化,所以同一種花,在不同的人眼中觀感就不一樣,甚至在同一人眼中也會有前后不同的變化。唯其如此,才會在詩歌領域中,對同一吟詠對象而出現各具特色的詩篇。 舒頔的《白木槿花》、《木槿》兩詩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它們各以其獨有特點顯示了自己的藝術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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