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樹（代后記）

這是我的第二本散文集，距第一本散文集的出版已有五年了。里面收入了我近些年來所寫的四十多篇散文新作。與第一本散文集相比，它少了些自我回憶與身邊事，多了些更廣泛的社會背景，少了些輕松幽默，多了些理念評說。我不知我的這種變化是否能被讀者們認可？就主觀來說，我是想把散文寫得更好些的。

從發表第一篇散文算起，我寫散文已有近二十年時間了。起初是覺得散文好寫，寫出的散文都跟中學生作文似的。后來覺得不好寫了，卻越來越丟不下了。每當我寫散文時，特別是寫那些種子無意中落入心田卻已經發出芽來的散文時，就會有一種難以言傳的愉悅在心里蕩漾。

我曾在《熱愛植物》一文中寫道，與動物相比，我更喜歡植物。的確，植物似乎與我有緣。而植物中我最愛的就是樹了。它的高大挺拔，它的青春常駐，它的神秘無言，都令我傾心不已。或許我喜歡散文，亦是緣于喜歡樹吧。我覺得散文就像樹一樣，看上去平平常常，實質上卻魅力無窮。如果要打比喻，我愿把散文比作從心里生長出來的樹。這樹也許是很久以前落入心田的一件往事，一種情懷，一幕景象，當它有了合適的氣候和水分時，就破土而出了。

很多時候，我寫散文不是為了創作，而是為了表達自己，為了紀念曾經的生活和情感。當然，有些曾經的生活和情感是永遠不會發芽的，它們只能化作土壤和肥料。但它們仍是樹的一部分，滋潤著每一棵幼苗的破土。

為這本散文集取這樣一個名字——《五月的樹》，對我來說不僅僅是為了美麗。一年四季中，我最愛的就是五月的樹。每到這個季節，我走路常常會抬著頭，入迷地看著那些被初夏的陽光照耀得碧綠透明的新葉。它們就像一張網，整個兒地將我罩在快樂之中。如果要牽強附全的話，還有兩點可說，我有幸生在五月，母親又為我取了一個長滿了樹的名字。唯愿我的散文如同五月的樹那樣，能帶給人們一片綠蔭。

最后，為著這樹，為著這綠樹成蔭的五月，為著這一切的一切，請允許我說一句：感謝生活。

1997年初春，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