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到最后

[日本]久保裕一

一個年輕美貌的少女一只腳跨過橋的欄桿正要往橋下跳時，一個老頭兒正好由此通過。老頭兒雙手抱住少女的腰使勁把她從欄桿上拽下來。

“唉，你這姑娘，再晚一步你就完了！你為什么這么急著去死呢？”“請你放開！我沒法活下去了。我所愛的男人拋棄了我，他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愛的男人，我愛他不惜生命。你別管我，讓我死吧！”

“為失戀這么點小事就要死要活的，值得嗎？你好糊涂哇！”

“謝謝您的好意。您根本不明白我愛他有多深。求您了，放開我！”

“真是年輕……只知道自己愛得深，愛得至高無尚。是初戀吧？”

“……，”

“過去，一般都認(rèn)為初戀時的愛是純潔的愛。豈不知，人生一世愛與被愛的機(jī)會多得很。”

“不過，我認(rèn)為像我們這樣純潔的愛不會再有了，還是讓我死吧。”

“如果都像你這樣，第一次失戀就自殺，那這個世界上的人怕是早就死絕了。還有這么多人活著是因為人們都會忍耐。忍耐忍耐吧。時間的推移也許會醫(yī)治好你心靈的創(chuàng)傷。”

“……”

“你就全當(dāng)我在騙你，聽我給你說說好吧。我今年95歲了。在我16歲時，有過一次瘋狂的初戀。和你一樣，我愛她愛得要死要活的，后來她離我而去，我為此曾幾次想到自殺。”

“怎么，老爺爺您也……”

“是的，不過時間一定會醫(yī)治好失戀的創(chuàng)傷。你得忍，忍到最后。我就是這么忍受過來的，而且我的心靈上的創(chuàng)傷得到徹底的醫(yī)治。總有一天，你會覺得對方?jīng)]什么可人的地方，何必為情而自殺。這是我作為你的長輩、作為一個過來的人要告訴你的話。世界上沒有永恒不變的愛。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是悲劇，不過……’”

“噢……，聽了老爺爺?shù)脑挘那榈故鞘鏁沉嗽S多。雖然我至今還在戀慕他，常為得不到他的愛而痛苦，不過我相信老爺爺?shù)脑挘貌涣硕嗑梦倚撵`上的創(chuàng)傷會醫(yī)治好的。”

“那當(dāng)然了。”

老頭兒見少女冷靜下來，便松開了雙手。

“順便問一下，老爺爺16歲那年失戀所留下的創(chuàng)傷是什么時候醫(yī)治好的呢？”

“噢，那，那大概是去年的春天吧。”

老頭兒仰望著天空感慨萬千地說道，然而，話音未落，只聽撲通一聲，橋的水面上泛起一朵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