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文藝美學要略·論著·《亞波羅琉斯傳》

羅馬帝國時期的希臘作家、文藝批評家、斐羅斯屈拉特(約170—245)的重要理論著作。亞波羅琉斯是公元前一世紀希臘畢達哥拉斯派哲學家。(《亞波羅琉斯傳》又譯作《狄阿那的阿波洛尼阿斯》)

《亞波羅琉斯傳》在西方美學史上所以成為一部較有影響的著作，主要是因為斐羅斯屈拉特在這部書里對古希臘以來的藝術摹仿論進行了改造，對想象這一關涉藝術基本特征的重要問題進行了初步論證。這部書通過記述亞波羅琉斯與別人對話，從摹仿談到想象。認為摹仿有兩種，一種是“用心去創(chuàng)造形象”，另一種是“要用心又要用手來描繪事物。”用心去創(chuàng)造形象，是人生下來自然就會的，比如人們常常在天空的云朵中看見了如狼如馬的形象，看見了半人半馬的怪物等等，使本來并不具有什么形象的云朵具有了“宛然如動物的形式”。這種用心創(chuàng)造形象的摹仿可以叫做“不完全的摹仿”。“完全的摹仿”則與此不同，是用心又用手去描繪事物，藝術的摹仿就是這種完全的摹仿，比如繪畫就是用手將心的摹仿表現出來的一種藝術。斐羅斯屈拉特不承認只用手的摹仿，即簡單的摹仿。在他看來，凡是摹仿都應該是用心的。這種心的摹仿就是他特別強調的想象。他認為想象是高出簡單摹仿的“更靈巧的藝術家”。簡單的摹仿“只能造出它已經見過的東西，想象卻能造出它所沒有見過的東西”;簡單的摹仿把現實當作不可超越的東西，畢恭畢敬，不敢越雷池一步，想象卻只把現實當作“標準”或依據，并在此基礎上任情之所至，盡興馳騁;簡單的摹仿難免有“驚惶失措”以致敗筆失真之時，想象則會“泰然升到自己理想的高度”。所以想象對于藝術是更充滿智慧的指導，正是在這種指導下，希臘人才創(chuàng)造出那么多動人的神話來。斐羅斯屈拉特通過這種對比，不僅指明了想象依然是摹仿、依然要以現實為藍本，但又是出自心靈的制作的本質，而且也扼要地概括了想象的特征：想象是創(chuàng)造，能創(chuàng)造出所沒見過的東西;想象是理想，能向理想的境界升騰;想象是自由，不必亦步亦趨地追隨于自然之后。

斐羅斯屈拉特明確地把想象看作是藝術創(chuàng)作和藝術鑒賞的基礎。認為創(chuàng)作和鑒賞都是“心的摹仿”，只不過創(chuàng)作不只用心，也還要用手把想象的東西化作現實的東西。這見解的意義不僅在于指出鑒賞不全是被動接受而且也是創(chuàng)造，更重要的是從理論上掃蕩了柏拉圖以來的創(chuàng)作神秘論，告訴人們創(chuàng)作無非就是用手把“心的摹仿”表現出來。斐羅斯屈拉特對想象論述的不妥之處，是認為想象能力屬于人生來就有的東西，并把藝術想象與一般想象、幻想等混同起來。關于想象，在他之前，品達、柏拉圖、亞里士多德、朗吉弩斯等人都曾論及過，但是將想象作為藝術創(chuàng)造的重要手段和特征來論述，在西方美學史上斐羅斯屈拉特還要算是第一個人，因此人們認為斐氏對想象的論述與西方文藝批評界對想象和形象思維的重視，存在著真正的淵源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