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條山脈叫作綠袖子
有一位作家朋友去了南極,他回來寫了一本書。在談論書的時候,他迫不及待地給我們講他在南極的一個發現。
——是常識性的發現。那就是,所有的山脈、島嶼、河流、海岸,都是由它的發現者來命名的。在大探險年代,那些第一個發現新地域的人可以任意命名。多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也有以國王的名字命名,抑或以戰友的名字命名……而探險者均為男性,所以,在南極都是男性的名字,其中,也有發現者用所在國家元首名字命名的。讓這位作家按捺不住要告訴我們的是,南極亦有芳名。在充滿雄性名字的南極,有兩個芳名——
法國探險家迪爾維爾將他發現的第一個地方,以他妻子的名字“阿德利”命名,以感謝她為支持自己完成遠距離的探險,而忍受著長期分離的痛苦。
基于同樣的感情,美國海軍上將伯德在20世紀20年代,對南極大陸進行航空測量時,將他看到的從未有人發現的一片山區,以妻子的名字命名為“瑪麗伯德地”。
大家聽著這位作家朋友的南極見聞,紛紛開玩笑:
“你的山脈會用什么命名?”
“他的海岸會用什么命名?”
……
相互取笑之時,作家說了:“誰也別笑話誰了,誰的生活里、心頭上、眼睛里,還沒有一條山脈、一條河流不成?”
是啊,朋友琳,長跑八年修成正果。她的丈夫嶼,包容她,擔當她,給她美滋滋的生活,物質的,精神的。
人到中年的琳也說,生活上,情感上,她都依附著嶼。什么最好,也全都奉獻給她的嶼,凡其所有。“今生,嶼是我的幸福島!”她以小女人的姿態,嬌柔十足地說。
小茜呢?她是在情傷累累的時候嫁的江。當年,已與她領了結婚證的何,在外出培訓中邂逅了某紅顏,移情別戀。為面子,為自尊,她后來跟我們說,那邊與何辦了離婚證,這邊就與江又領了結婚證。
她坦承,當時挖一眼補一眼的心態占上風,有些賭氣,也是孤注一擲。但她說,一直感激丈夫江,他深深懂她,理解她——江卻跟我們掏心窩地說,他是真的愛她,真的心疼她……
無疑,小茜的心上,江是她生活的大江,幸福的海洋;而江的心上,小茜更是愛的山林,今生的黃金海岸。
幽幽的艷,沒有說話。其實我們都知道,決意終身不嫁的她,心里有一條青春的山脈,山脈上還有一座青青峰,高聳著,是她的初戀。她的初戀沒有成,好多人的初戀都不能成,但艷是“一根筋”,她從此不再愛,不談嫁娶。任何時,愛誰誰,憑你說破天,磨爛嘴巴,她只微笑,笑而不語。多強勁的鋒芒,也斂了回去,軟硬兼施全都敗了去,散了氣,銷了跡,漸漸,無人再相勸。
她安詳在她一個人的日子里,她靜謐在她一個人的情愛里。多年以后,她只說:“愛過,愛就永在;心安好,誰人也莫相念……”
她的心上呢?她緩緩地說:“愛就是南極,其實南極以愛命名,愛自己,愛國王,愛戰友,愛妻子,愛探險事業……我想我就是南極?!彼f。眾人不解,旋即,又紛紛點頭,若有所思……
春是一個務實的人,他當年有一相好的女同學,愣是被緣分分開:他考到北方,女友偏被南方的大學錄??;他分配在南方,女友卻被安排在北方工作,兩個人有緣無分,最終在兩家人的勸阻下,痛苦分手。他說:“不服不行,愛有天意?!钡牵终f,“那女孩永遠在我內心最深處?!?/p>
如此想來,大家笑他:“你的南極上,應該有一座井,怎么命名?”
他笑而不答,半天,才說:“那是我的心,心井,不啟封的?!?/p>
說著,他的女兒打電話來:“媽媽煲好了雞湯,快回來喝!”
他笑著擺擺手,沖大家告別:“回家喝老婆的心靈雞湯!”眾人笑。
總是不說話的瑜,被大家問及,她說,其實有些美好,不命名也芬芳;她最喜歡初戀的男友陪她聽一首樂曲《綠袖子》:“俺心上那條山脈就叫綠袖子吧?!毕胧沁@首樂曲驚艷了瑜的一顆少女心,此時這首經典的曲子也驚艷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這是英國水手的愛情,說這是某國國王的愛情,還說——綠袖子到處都是,民間、宮廷、大街小巷,穿綠衣的女子多了去,哪個女子不是一朵花,一朵浪花,一朵山花,一朵雪花,一朵心花——心意如花?愛情如花,綻放于田間地頭、春風明月、花好月圓的眼里、心里。某年某月某一天,某一個為愛探險的男子心中的南極——那潔白無瑕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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