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的日子慢慢地來
變臉是運用在川劇藝術中塑造人物的一種特技,是揭示劇中人物內心思想感情的一種浪漫主義手法。我的“2006”也是不停地“變臉”,卻不是什么藝術,更不浪漫。
晨鐘撞醒春的黎明,我期待一個溫潤明媚的春天。
春天來了,先生牽著蹣跚走路的小兒,說:“我主意已定,你不要再勸了。”他看著我的臉,卻絲毫不看我的臉色。
我以離職——妻子和母親的職——相要挾,他不忍,總算答應:“那好,我不去了。但我會郁郁而終。”
而終于“不忍”的,還是我:“那好,你去吧,總不能讓你‘郁郁而終’。”生怕我反悔似的,他一上午辦妥了所有的手續。拋了臺長的位置,在單位很“震”!
就這樣,在春天里,先生告別我們母子,去投身他的“事業”。
倒春寒的時候,小兒感冒燒成肺炎,年邁的外祖母自顧自都勉強。于是,天天就我一個人抱著兒子去打點滴,扎針的護士長,望著人家一個孩子身后跟著四個大人的,直喊:“怎么給你扎上針?”
我咬著牙,手腳并用,摁牢了兒子的小胳膊小腿,說:“扎吧!”冷風打窗縫往我頸后擠。寂寂的兒科走廊里,我總是抱著兒子數點滴,數到所有的小病號都回家了,才恨恨地對自己說:“明天一定請假,不能總是上完課后才帶孩子來打針,畢竟,兒子也和學生一樣是祖國的花朵!”
小兒痊愈了,春天也匆匆過去了。
孤單相依中,我和兒子好不容易迎來了暑假。假期于我是輕松的,于兒子更是快樂的,他可以有足夠的時間獨享媽媽的關愛。更讓我們娘兒倆想不到的愜意是,先生電話通知我們,單位派他去西安開會,十天左右,他愿意帶著我們,但費用自理。我和兒子頓時樂翻了天。
奶瓶、水壺、小推車,一樣不落地準備著。準備著是快樂的,沒有補到硬臥坐軟臥,銀子不足惜,這更是快樂的。在炎炎太陽下看秦俑,觀無字碑,去法門寺,游華清池,逛芙蓉園,夜色里賞看音樂噴泉、靜觀水幕電影,以及討價還價給小兒買唐裝,等等。無疑,都是腳步紛繁,卻也都是樂不可支的。“這小家伙能吃能睡又能玩,比他媽媽吃得多多啦!”在返回的列車上,同行的叔叔阿姨笑評小兒。
快樂的夏天在西安的歸程中快樂地收進相片和錄像。
秋季里開學,秋高氣爽,學校如期給每位教師配發了筆記本電腦,又發了教師節福利。我把它們一一領回家,但又一點兒不留,讓它們落入黑囊,因為有比我更需要它們的人——他們是“磚頭蟲”,把手在黑夜里伸進我的墻,我的家,一一取走。秋天的雨冰冷又冰涼。我說:“我坐飛機,飛機都掉下來!”有個同學找了輛悶罐車,幫我把家用細軟搬至媽媽家。從此,當刑警的同學再到我家來吃飯,就總給他蒸米飯,告訴他,啥時筆記本電腦找回來,啥時給他包餃子。
這么一折騰,秋天也就結束了。
冬天飄來第一朵雪花,是去年參評的一個榮譽證書不約而來。我很意外也備感欣慰。此時是大家庭里兩個兒女的生日,生日快樂,快樂又接踵而來了。因為后面緊跟的是一群快樂:圣誕快樂,元旦快樂,隨后是母親的七十歲大壽,更是快樂,再接著是春節快樂,新的一年又在快樂中走來了。
相傳“變臉”是古代人類面對兇猛的野獸,為了生存把自己的臉部用不同的方式勾畫出不同形態,以嚇唬入侵的野獸。舊的一年在變臉中遠走高飛,飛進了忘憂谷;新的一年,我好想把這變臉的技術引進命運的生物場,嚇走人世的魑魅魍魎,點開人間的滾滾春風,春風蕩漾處,該是鳥語花香。
快樂的日子慢慢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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