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晚星

〔古希臘〕彼翁

晚星，可愛的海沫之女射出的金輝，

親愛的晚星，暗藍夜空中的神圣明珠，

你比月光微弱，比群星顯耀得多，

好朋友，今天我要唱著歌和我的牧人相會，

月亮落山早，請你替月亮，

給我以清輝。我不是出去行竊，

不是匆匆趕夜路去做小偷，

我是在戀愛。幫助戀人是件好事情。

（水建馥譯，選自《世界名詩鑒賞辭典》）

【賞析】

在希臘文化中，阿佛羅狄忒雖被廣泛奉為航海女神或戰爭女神，傳說她是從海水的泡沫中誕生的，又稱“海沫之女”。而在希臘文中，金星也叫“阿佛羅狄忒星”，故而人們還以她指代金星。

在詩中，作者為了表達主人公對阿佛羅狄忒漸次升級的友善之情，一連變換了五種稱謂，隨之將抒情主人公所出沒的時間、地點、環境氣氛以及心理狀態也自然而然地顯現出來。詩首先把阿佛羅狄忒稱作“晚星”，暗示此刻已是黃昏時分，接下來的“可愛的海沫之女”是對她高貴出身的盛贊。第三行在“晚星”前冠以“親愛的”三字，口吻極其親切，而在對她的比擬中，又交代了夜空的色彩特征——“暗藍色”。此之后，他干脆以第二人稱“你”直呼晚星，這表明在他的感覺中已與愛神沒有什么心理距離，故而到第四行他才敢稱之為“好朋友”。當此之際，抒情主人公坦陳了自己竭力奉稱愛神的原由“今天我要唱著歌和我的牧人相會”，他的動機則在于“月亮落山早，請你替月亮，/給我以清輝”。對相會的性質，他先以兩個否定句解釋晚星與讀者的疑惑，最終才道明真情：“我是在戀愛”，末了還要補一句“幫助戀人是件好事情”，只怕晚星不肯賞臉。稱謂的多重變換、意象（“晚星”）本身的雙重意味，抒情的細膩、婉轉，皆使此時的藝術表現如水中蜜、如月下花。

（任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