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夜多么悲哀,夜正在嗚咽,
當你的黃金鑰匙歌唱在鎖中之時;
后來,門在冰凍的陰影上開啟,
你的形體成了光亮潔白的一個斑痕。
你的鉆石的雙眼照耀著這里的一切;
你的清新的雙唇在我的杯子里吮飲;
你的芳香的額頭在我的枕畔歇息;
我醉心你的癡情,我崇拜你的狂熱。
如今我笑,如果你笑;我唱,如果你唱;
你入睡,我睡在你的腳下猶如家犬;
甚至我的影子,都帶著你春天的氣息。
我戰(zhàn)栗,如果你的手觸著了鎖;
我祝福那嗚咽的黑沉沉的夜,
它讓你清晨的嘴在我的生命里開花。
(王央樂 譯)
【賞析】
烏拉圭的抒情詩是拉丁美洲文學藝術(shù)中燦爛輝煌的一支。在20世紀,烏拉圭相繼出現(xiàn)三位著名女詩人: 馬里亞·歐亨尼亞·巴斯·費雷拉(1875—1924)、德爾米拉·阿古斯蒂尼(1886—1914)、胡安娜·德·伊瓦武魯(1892—1979)。她們的抒情詩膾炙人口,為烏拉圭贏得了“拉丁美洲婦女詩歌的故鄉(xiāng)”的美譽,而德爾米拉·阿古斯蒂尼的愛情詩歌在烏拉圭更是家喻戶曉,可以說,在拉丁美洲的詩壇上,還沒有人像德爾米拉·阿古斯蒂尼這樣毫無顧忌地描寫自己的愛情。
不了解阿古斯蒂尼的生活的人可能會為她詩中的熱情而驚奇不已,而見過阿古斯蒂尼的人也肯定意想不到這樣一個外表柔弱的姑娘竟然可以寫出如此激情勃發(fā)的作品。阿古斯蒂尼的生活和人品有兩重性。表面上,她是一個聰明、美麗、天真的小姑娘,有著光明的前途,實際上,她的內(nèi)心蘊藏著驚濤駭浪般的激情。我們透過《闖入者》,來探尋她的內(nèi)心世界。
《闖入者》是她唱給“愛人”的一首情歌,她的情人讓她著迷不已,且聽一下她的情人給她的感覺:“你的鉆石的雙眼照耀著這里的一切;/你的清新的雙唇在我的杯子里吮飲;/你的芳香的額頭在我的枕畔歇息;/我醉心你的癡情,我崇拜你的狂熱。”詩人為了他已經(jīng)如癡如狂:“如今我笑,如果你笑;我唱,如果你唱;/你入睡,我睡在你的腳下猶如家犬;/甚至我的影子,都帶著你春天的氣息。”可是,我們從“夜多么悲哀,夜正在嗚咽”可以感受到“我”難過的心情,因為“我”正在迫不及待地等待“愛人”的到來,可是“愛人”卻遲遲未到。假如“門在冰凍的陰影上開啟”,當“愛人”的“黃金鑰匙歌唱在鎖中之時”,那“愛人”“的形體成了光亮潔白的一個斑痕”的話,詩人肯定會高興得發(fā)狂。
“我”也在為“愛人”不來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假如情人沒有出現(xiàn),那么“我”不會痛恨這個“嗚咽的黑沉沉的夜”而是“祝福”,畢竟黑暗也與她一起在等待。她感激黑夜,因為等到黑暗消失、光明到來的時候,就是黑暗“讓你清晨的嘴在我的生命里開花”。詩人對愛情那狂熱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在詩句中表現(xiàn)無遺。
德爾米拉·阿古斯蒂尼開始詩歌創(chuàng)作時,現(xiàn)代主義詩歌正處在高潮之中,那些現(xiàn)代主義大家們都對她產(chǎn)生了影響,表現(xiàn)在作品中,就是華麗的辭藻和隱誨的意象。詩中,不時出現(xiàn)“鉆石的雙眼”、“黃金鑰匙”、“清新的雙唇”、“芳香的額頭”等現(xiàn)代主義詩人所偏愛的意象。
阿古斯蒂尼前所未有的女性的視角引起了烏拉圭詩壇的矚目。整首詩歌寫得熱烈、坦率,有時近乎放蕩,然而大膽的想象和隱喻使她的情欲在詩中得到了升華。達里奧在她寫的《空杯》前言中說:“她具有坦蕩的靈魂和花一樣的心。有時像粉紅的玫瑰,有時似潔白的百合……她是個不尋常的女性,她能說出前人沒有說過的美好的事情,讓光榮、愛情和幸福與她同在。”
(黨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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