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成一棵大樹

只是為了你，

砍下我吧，我這株槐樹

需要你的手這般殷勤。

我長成一朵鮮花

只是為了你，

剪下我吧，我這株百合

不知現在盛開還是含苞待放。

我碧波一泓

也是為了你。

飲下我吧，連水晶

都嫉妒我的水兒是那么清瑩。

我長出翅膀

也是為了你。

獵取我吧，我是燈蛾，

圍著你激情的烈火翩翩。

為了你，我甘愿受苦，

你的愛情損害了我，也覺得甘甜！

斧頭和獵網使我幸福，

剪刀和渴飲我也喜歡！

傾全身之血

奉獻給你，我的愛人，

為了你，這血就是鑄成了傷疤

紐扣怎比得上它美，首飾怎比得上它漂亮？

把七根骨刺埋在頭發里面

用以代替水晶的發卡，

我的耳邊，

用燒紅的火炭代替瑪瑙的耳環。

你竟望著我笑，

看著我忍受煎熬，

你將會痛哭的，

到那時……你再不是我的心上人！

(陳光孚　譯)

【賞析】

《緊密地結合》是伊瓦武魯的成名作，發表于20世紀初。全詩充滿象征的色彩和火熱的激情，反映了少女在熱戀時候的心情。

讀這首《緊緊地結合》時，不禁讓人聯想到中國的樂府民歌《上邪》：“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本詩表達了相同的主題與感情，只不過感情的力度不那么決絕，同時因為運用優美的意象，多了一些溫婉的柔情。“為了你”“我生長起來”，我可以“長成了一朵鮮花”，我可以變成“碧波一泓”，我能夠“長出了翅膀”，所有神奇美麗的事情都在愛情的魔力之下得以發生。因為“我”已經變成了翩翩起舞的“燈蛾”，“圍繞著”情人的“激情烈火翩翩飛翔”。“我”“甘愿受苦”，哪怕“愛情損傷了我”，“我”也不怕，因為那種愛情同時也帶給了她“甘甜”。“我”沉浸在愛的激情中，甚至那“斧頭和獵網”也使她幸福，“剪刀和渴飲”也使她“喜歡”。

全詩共有八節，前四節采用對稱的形式，展現了主人公在愛情滋潤之下美麗的一面。開篇，少女將自己比作一棵大樹，暗示自己已經長大成人，需要愛情的慰藉。她要求心上人將自己砍下，因為她需要愛撫：“我長成一棵大樹/只是為了你，/砍下我吧，我這株槐樹/需要你的手”后兩節感情進一步發展，更深刻地表現了主人公對于愛情矢志不移的態度與決心。主人公為了愛人，可以忍受一切，她可以“把七根骨刺埋在頭發里”當作“水晶發卡”，她可以把耳邊“燒紅的火炭”當作“瑪瑙的耳環”來代替。為了愛情，人可以失去生命，為了所愛的愛人，可以“傾全身的血液”奉獻給他，而造成的“血凝成鮮紅的傷疤”就變成了愛的見證，“什么紐扣也比不上它美”。因此，就像詩人反問的一樣，“有什么首飾能比它漂亮？”的確沒有！

當“我”忍受著這般煎熬的時候，情人卻在嬉笑！主人公的心受到了傷害，她有自己的個性，她有自己的尊嚴，她不能忍受情人這般對她。最后一節唱響了主人公的心聲，也表達了詩人愛憎分明的態度，如果愛人再不知道憐惜她，只會對著她嬉笑的話，“到那時……你再不是我的心上人！”這里，全詩的主題得到了升華，情感達到了高潮。這個戀愛中的女性并非怨婦，而是一位積極勇敢地追求自己愛情的堅強的現代女性形象： 她可以付出，但付出不是無條件的、無止境的，如果得不到回應和回報，她會勇敢地放下，繼續自己的生活。

詩人在本詩中酣暢淋漓地表達了自己的感情，通過了比喻、擬人等修辭手法把詩人愛憎分明的性格表現了出來，質樸、清新、恰到好處。

(黨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