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

張健（臺灣）

你的瞳孔是一個箭靶

昂貴無比，神奇無比

丘陵高山都是你

哪怕一卷春秋已斷爛

你永不哭泣

（選自《當(dāng)代臺灣詩萃》）

【賞析】

孔子是中國古代偉大的思想家、教育家，也是世界文化史上的巨人。要描寫這樣一個人，寫上洋洋數(shù)十萬言，也未必能盡其意。可詩人在這里，卻只用了短短五句詩。

在這樣短的篇幅內(nèi)，既不可能描述其平生事跡、歷史功過，更不能表達(dá)其偉大而深邃的思想體系。詩人所要塑造的，是詩人眼中的“圣人”——一個滲透著詩人主體情感的形象。

詩的第一句著力刻畫孔子的瞳孔。那么“瞳孔”怎么會是“一個箭靶”呢？“箭靶”是人們瞄中和射擊的目標(biāo)，難道孔子的瞳孔也是人們瞄中和射擊的目標(biāo)嗎？是的，正是如此。因為這雙眼睛，是放射著智慧之光的眼睛。人們只有瞄準(zhǔn)了這雙眼睛，才能穿透他靈魂中那深邃而博大的智慧之淵。它的“昂貴”在此，“神奇”也在此。

孔子的高足顏回，曾用詩一般的語言來贊頌自己的老師：“仰之彌高，鉆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想想這些話，對欣賞詩的第二節(jié)是有好處的。“丘陵高山都是你”一句，正是用形象的比喻來描述其偉大思想家的靈魂世界。正因其靈魂若高山般巍峨壯觀，才能“仰之彌高”；正因其靈魂如丘陵般溝壑縱橫、深邃莫測，才能“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詩的末兩句，以果決的語言，贊頌了這位巨人的不朽與堅毅。歷史上有孔子作《春秋》的記載。《春秋》可以爛斷，歷史不會滅絕。孔子是永恒的，何須哭泣？

（蔡智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