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澤》歷史事跡,評價,人物簡介
字汝霖,婺州義烏(今浙江義烏縣)人。澤自幼豪爽有大志。元六年(公元1091年),參加廷試,極陳時弊,考官惡其直,置于末科,名為“同進士出身”。八年(公元1093年),為大名府館陶尉。適朝廷大開御河,時正隆冬,役夫僵仆于道,中使督之急。宗澤奉命巡視河堤,見此情景,即上書曰:“時方凝寒,徒苦民而功未易集,少需之,至初春可不擾而辦。”哲宗從之。繼調衢州龍游令。龍游(今金華縣)民不知學,澤乃建學校,講論經術。自此龍游風俗為之一變,好學成風,登第者相繼。
崇寧二年(公元1103年),知萊州掖縣。朝廷遣使者購買牛黃,澤報曰:“方時疫癘,牛飲其毒則結為黃,今和氣橫流,牛安得黃?”使者怒,欲劾邑官。澤曰:“此澤意也。”政和五年(公元1115年),通判登州。登州(今山東蓬萊縣)境內有官田數百傾,皆不毛之地,歲輸萬余緡,皆取于民,澤奏免之。
重和元年(公元1118年)十二月,朝廷遣使由登州結女真,盟于海上,謀夾攻遼。澤語左右曰:“天下自是多事矣。”遂退居東陽(即婺州),結廬于山谷間。
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金兵大舉攻宋,京師危急,欽宗決心議和。中丞陳過庭等薦澤,遂為宗正少卿,充和議使。澤曰:“是行不生還矣。”人問其故,澤曰:“敵能悔過退師固善,否則安能屈節北庭以辱君命乎。”議者謂澤性剛,恐害和議。欽宗然之,命知磁州。
九月,金兵占領太原,受命官于兩河地區者,皆托故不赴任。澤曰:“食祿而避難,不可也。”即日上道,從者僅羸卒十余人。
磁州(今河北磁縣)經金兵蹂躪之余,人民逃徙,倉庫空虛。澤至,修復城墻,疏浚護城河,制造作戰器具,招募義勇,作長期固守準備。上書曰:“邢(今邢臺縣)、洺(今永年縣)、磁、趙(今趙縣)、相(今河南安陽市)五州,各蓄精兵二萬,敵攻一郡,則四郡皆應,是一郡之兵,常有十萬人也。”欽宗嘉之。拜河北義兵都總管。
十月,金兵破真定府(今河北正定縣),引兵南攻慶源(今趙縣);路經磁州,以數千騎攻之。澤披甲登城,令壯士以神臂弓(又名強臂弩,射程可達240步)射之,繼開門縱擊,殺敵數百;所獲羊馬金帛,盡以賞軍士。及金兵進逼汴京(今河南開封市),康王趙構再次赴金議和,途經磁州時,澤曰:“肅王(趙樞,徽宗第五子)一去不返,今金又詭辭以致大王,其兵已迫,復去何益!愿勿行。”構遂回至相州,為河北兵馬大元帥,澤為副元帥,奉命起兵入援。十二月初一,宗澤以二千人與金兵力戰,履冰渡河(今衛河)至相州,謂構曰:“京城受圍日久,入援不可緩。”構納其言。繼而欽宗以金人登城不下,方議和好,不許輕舉妄動。副元帥汪伯彥(投降派)信之。澤曰:“敵人狡譎,是欲款(緩)吾師耳。”“宜急引軍直趨澶淵(今濮陽縣),以解京城之圍。”伯彥等難之,勸構遣澤先行,自是澤不參與帥府事。
二年(公元1127年)正月,澤至開德(今濮陽縣),十三戰皆捷,并勸構令諸道兵會師京城。繼致書北道總管趙野、兩河宣撫范訥、知興仁府曾茂合兵入援;三人皆以澤為狂,不答。澤遂孤軍進至衛南(在今滑縣東北),都統陳淬言敵方熾未可輕舉,澤怒,欲斬之,諸將求情,使之效死。及聞前有敵營,澤即揮軍直前,連戰,破之。繼揮軍東向,敵援兵至,部將王孝忠戰死,前后皆敵壘。澤令曰:“今日進退等死,不可不死中求生。”士卒知必死,無不以一當百,殺敵數千,金兵敗退數十里。澤知敵必復來,乃即轉移營地;金人果夜至,得一空營,大驚。澤又出其不意,遣兵過河襲之,又敗金兵。自是金人畏澤,不敢出兵。
澤屢獲勝利,但其他諸將皆畏縮不敢戰,故無大補于整個戰局。二月,汴京陷落,金立宋臣張邦昌為楚帝,北宋亡;金將汴金洗劫一空,俘徽宗、欽宗北去。澤聞,即引軍赴滑縣,走黎陽(今浚縣),至大名,欲渡漳河,占據金人歸路,以劫還二帝,因勤王之兵無一至者而不果。
四月,構令移師近都,按甲觀變。澤上表勸進,曰:“今天下所屬望者在于大王,大王行之得其道,則有以慰天下之心。所謂道者,近剛正而遠柔邪,納諫諍而拒諛佞,尚恭儉而抑驕侈,體憂勤而忘逸樂,進公實而退私偽。”五月一日,構即皇帝位于南京(今商丘市),是為南宋高宗。澤入見,涕泗交流,陳復興大計。繼與宰相李綱縱論國事,慷慨流涕,綱奇之。高宗欲留澤,中書侍郎黃潛善(奸臣)等阻之,乃拜龍圖閣學士,知襄陽府。
襄陽之地,當時不是抗金第一線,澤報國無門,極為憤慨;及金人又求割地,澤上書曰:“自金人再至,朝廷未嘗任命一將、出一師,但聞奸邪之臣,朝進一言以告和,暮入一說以乞盟。”“今即位四十日矣,未聞有大號令。”“臣雖駑怯,當躬冒矢石為諸將先,得捐軀報國恩是矣。”高宗壯其言,命知青州(今山東益都縣)。時年六十九。李綱言:“京師根本之地,新經擾攘,人心未固,不得忠義之士加意撫綏,非獨外憂,且有內變。”并言:“綏復舊都,非澤不可。”遂改知開封府。
時敵騎尚留河上,金鼓之聲,日夕相聞,而京城樓櫓(了望臺)盡廢;兵民雜居,盜賊縱橫,人心惶惶。澤威望素著,及至,首誅盜賊為首者數人,令曰:“為盜者,贓無輕重,并從軍法。”由是盜賊頓息,民賴以安。又招募勇士,整修城墻;根據地形,修建二十四壁壘,駐兵數萬,澤往來巡視;沿黃河鱗次為壘,瀕河七十二里,命十六縣分守之,皆開濠,深寬丈余,于南岸樹鹿角(樹木削尖,半埋入地下)。又造決勝戰車一千二百輛,每輛用五十五人。
澤還積極團結各地反金力量。靖康末,兩河之民不從金者,紛起抗金。其中規模較大者,有活躍于太行山地區王彥領導之“八字軍”和河東義軍首領王善(擁眾七十萬人)。澤不顧朝廷反對,單騎至善營,泣謂之曰:“朝廷當危難之時,使有如公一二輩,豈復有敵患乎。今日乃汝立功之秋,不可失也。”善感動流涕,曰;“敢不效力。”時號“沒角牛”之楊進,有兵三十萬,以及擁眾數萬之王再興、李貴、王大郎等人,活動于京西、淮南、河南、河北之地,侵掠為患,澤遣人曉以利害,亦皆來附。
在澤的治理下,京師形勢大好。澤屢請高宗還京,曰:“開封市肆物價,漸同平時。將士、農民、商旅、士大夫之懷忠義者,莫不愿陛下亟歸京師,以慰人心。其唱為異議者,非為陛下忠謀,不過如張邦昌輩,陰與金人為地爾。”高宗并不想回京師,僅以澤為京城留守,兼開封尹。
是月,金使牛大監等八人,以出使偽楚為名,直至汴京。澤曰:“覘(窺視)我也。”即械系之。高宗聞報,大為驚懼,即命移于別館(似今日之賓館),優加待遇。澤堅決予以抵制,上書曰;“臣不意陛下復聽奸謀。”“令遷金使別館,優加待遇。”“臣之樸愚,必不敢奉詔。”因高宗一心求和,乃急使人攜親筆信,令澤縱遣之。朝廷言者附奸臣,皆以澤拘金使為非。獨尚書左臣許景衡上書力辨之,曰:“澤之為尹,威名政績,卓然過人,今之縉紳,未見其比。乞厚加任使,以成御敵治民之功。”
時真定(今河北正定縣)、懷(今河南沁陽縣)、衛(今汲縣)之間,敵兵甚盛,密修戰具,為進攻作準備,而宋之將相皆不以為意。澤深為憂,乃渡河約諸將共議事宜,以圖收復;又連結河東、河北忠義之兵,陜西、京東、京西諸路人馬亦愿從澤以抗金。于是汴京遂成為抗金中心。
及金兵將渡河謀攻汴京,諸將請先斷河梁(橋梁),嚴兵自守。澤笑曰:“去冬,金騎直來,正坐斷河梁耳。”乃命統制官劉衍、劉達分兵向滑州(滑縣)、鄭州,以分敵勢;戒諸將極力保護河梁,以待大軍北渡。金兵聞之,夜斷河梁逃去。
建炎二年(公元1128年)正月,金兵自鄭州抵白沙(在今中牟縣西),距汴京才數十里,都人震恐。時澤正與客下棋,僚屬請議防守之策,澤不應。而諸將自行其是,撤吊橋,令士卒披甲上城,都人益恐。澤聞之,即命解甲歸寨,曰:“何事張皇!”令張燈如平日,市民始安。同時選精兵數千以助戰斗于鄭、滑之劉衍、劉達二將軍,使繞至敵后,伏其歸路。衍果敗金兵。
二月二日,金兵占領東京(今洛陽市),與澤相持。澤遣部將李景良、閻中立、郭俊民領兵援滑、鄭,路遇金兵,大戰,為金所乘,中立戰死,俊民降金,景良逃去。后,澤捕得景良,謂曰:“勝負兵家之常,不勝而歸,罪猶可恕;私自逃遁,是無主將也。”即推出斬之。既而金令俊民與金將史某及燕人何祖仲持書來招降。澤數俊民曰:“汝失利就死,尚為忠義鬼。今乃為金游說,何面目見人邪!”揪而斬之。并謂史某曰:“我留守也,有死而已。”又斬之。以祖仲乃脅從而來,遂解縛縱之,諸將皆服。
十日,金攻滑州。澤謂諸將曰:“滑,沖要必爭之地,失之,則京城危矣。不欲再勞諸將,我當自行。”部將張撝曰:“愿效死。”澤大喜,即授以精兵五千,戒毋輕戰。撝至滑迎戰,敵騎十倍,諸將請少避其鋒。撝曰:“避而偷生,何面目見宗公。”澤聞撝危急,急遣將王宣領五千救之。及宣至,撝已戰死兩日。宣大破金兵,迎撝喪歸。金人自是不復犯東京。
時執政誣義兵為盜,請下令止勤王。澤慷慨陳詞,為之鳴不平,曰:“今河東、西不從敵國而保山寨者,不知其幾;諸處節義之夫,自黥其面而爭先救駕者,復不知其幾。此詔一出,臣恐草澤之士一旦解體,倉卒有急,誰復有愿忠效義之心!”
有王策者,本為遼人,時為金將,往來河上,被宋兵擒獲。澤解其縛,請坐堂上,謂曰:“契丹本宋兄弟之國,今女真(金)辱吾主,又滅而(你)國,義當協謀雪恥。”策感動流涕,愿效死。澤問金虛實,盡得其詳。遂決大舉之計,諸將皆泣而聽命。金人戰不利,悉引兵去。
趙世隆,本磁州書佐;澤在磁時,以之為中將軍。澤離磁,以州事付兵馬鈐轄李侃。及金圍磁州急,世隆為亂,殺侃。四月初一,世隆和弟世興以三千人來歸。澤面責之,世隆服罪。澤笑曰:“河北陷沒,而吾宋法令與上下之分亦陷沒邪?”命斬之。時眾兵露刃于庭,世興佩刀侍側,左右皆懼。澤謂世興曰:“汝兄犯法當誅,汝能奮志立功,足以雪恥。”世興感泣。金人攻滑州,澤遣世興往救。世興至,攻敵不備,斬首數百,得州以歸。澤厚賜之。
澤聲威日著,北方聞其名,尊畏之,對南人言,必曰:“宗爺爺”。
澤留守開封,積極準備北上打擊金兵,前后二十余次勸高宗回汴京,領導抗金戰爭。澤所上書,皆經三省、樞密院,眾皆笑以為狂;潛善更是恨之入骨;高宗為偏安江南,每以空話敷衍。澤嘆曰:“吾志不得伸矣!”因而憂郁成疾。七月,疽作于背,疾甚。部將楊進等入問,澤矍然起曰:“吾固無恙,正以二帝蒙塵之久,憂憤成疾耳。爾等能為我殲滅強敵,以成主上恢復之志,雖死無恨!”諸將皆流涕曰:“愿盡死。”澤復曰:“吾度不起此疾,古語云:‘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取自杜甫《蜀相》一詩)無一語及家,但連呼“過河”者三,遂卒。時年七十。遺書猶勸高宗還汴京。謚曰忠簡。
宗澤一代名將,是堅定的抗金派。他排除阻力,不避艱險,只身前往聯系義兵,共同抗金。由于他不懈的努力,使汴京成為抗金中心。但因高宗的消極態度和奸臣當道,致壯志未酬。
澤自奉甚簿,未貴時,厚粥不繼,吟嘯自如。晚年,俸祿稍厚,亦不改儉樸之風,所得俸賜,常分與寒士、親戚中之貧困者,養孤遺數百余人。澤死之日,都人為之號慟,朝野大多相吊出涕。
澤之死,是抗金之大損失,數日間,將士去者十五。金人聞澤死,大喜,決計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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