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彰阿》歷史評價與正史事跡,《穆彰阿》人物故事小傳
穆彰阿(公元1782—1856年),字鶴舫,郭佳氏,滿州鑲藍旗人。嘉慶十年(公元1805年)進士,官至太子太保,文華殿大學士。宣宗時,穆彰阿主持國政,迎宣宗軟弱求和之心理,打擊林則徐等禁煙強硬派。喪權辱國,為天下人所痛恨。
〔正史〕
穆彰阿,字鶴舫,郭佳氏,滿洲鑲藍旗人,父廣泰,嘉慶中,官內閣學士,遷右翼總兵。坐自請兼兵部侍郎銜,奪職。
穆彰阿,嘉慶十年進士,選庶吉士,授檢討。大考,擢少詹事,累遷禮部侍郎。二十年,署刑部侍郎,因一日進立決本二十余件,詔斥因循積壓,堂司各員并下嚴議,降光祿寺卿。歷兵部、刑部、工部、戶部侍郎,道光初,充內務府大臣,擢左都御史、理藩院尚書。以漕船滯運,兩次命署漕運總督。召授工部尚書,偕大學士蔣攸铦查勘南河,洎試行海運,命赴天津監收漕糧,予優敘。七年,命在軍機大臣上學習行走。逾年,張格爾就擒,加太子少保,授軍機大臣,罷內務府大臣,直南書房。尋兼翰林院掌院學士。歷兵部、戶部、尚書,十四年,協辦大學士。承修龍泉峪萬年吉地,工竣,晉太子太保,賜紫韁。十六年,充上書房總師傅,拜武英殿大學士,管理工部。
十八年,晉文華殿大學士。時禁煙議起,宣宗意銳甚,特命林則徐為欽差大臣,赴廣東查辦。英吉利領事義律初不聽約束,繼因停止貿易,始繳煙,盡焚之,責永不販運入境,強令具結①,不從,兵釁遂開②。則徐防御嚴,不得逞于廣東,改犯閩、浙,沿海騷然。英艦抵天津,投書總督琦善,言由則徐啟釁。穆彰阿窺帝意移,乃贊和議,罷則徐,以琦善代之。琦善一徇敵意,不設備,所要求者亦不盡得請,兵釁復起。先后命奕山、奕經督師,廣東、浙江,皆挫敗,英兵且由海入江。林則徐及閩浙總督鄧廷楨、臺灣總兵達洪阿、臺灣道姚瑩以戰守為敵所忌,并被嚴譴,命伊里布、耆英、牛鑒議款。二十二年,和議成,賞幣通商,各國相繼立約。國威既損,更喪國權,外患自此始。
穆彰阿當國,主和議,為海內所叢詬③,上既厭兵,從其策,終道光朝,恩眷不衰。自嘉慶以來,典鄉試三,典會試五。凡覆試、殿試、朝考、教習庶吉士散館考差、大考翰詹,無歲不與衡文之役④。國史、玉牒、實錄諸館,皆為總裁。門生故吏遍于中外,知名之士多被援引,一時號曰:“穆黨”。文宗自在潛邸深惡之,既即位十閱月,特詔數其罪曰:“穆彰阿身任大學士,受累朝知遇之恩,保位貪榮,妨賢病國。小忠小信,陰柔以售其奸;偽學偽才,揣摩以逢主意。從前夷務之興,傾排異己,深堪痛恨!如達洪阿、姚瑩之盡忠盡力,有礙于己,必欲陷之;耆英之無恥喪良,同惡相濟,盡力全之。固寵竊權,不可枚舉。我皇考大公至正,惟以誠心待人,穆彰阿得肆行無忌。若使圣明早燭其奸,必置重典,斷不姑容。穆彰阿恃恩益縱,始終不悛。自朕親政之初,遇事模棱,緘口不言。迨數月后,漸施其伎倆。英船至天津,猶欲引耆英為腹心以遂其謀,欲使天下群黎復遭荼毒。其心陰險,實不可問!潘世恩等保林則徐,屢言其“柔弱病軀,不堪錄用”;及命林則徐赴粵西剿匪,又言“未知能去否”。偽言熒惑⑤,使朕不知外事,罪實在此。若不立申國法,何以肅綱紀而正人心?又何以不負皇考付托之重?第念三朝舊臣,一旦置之重法,朕心實有不忍,從寬革職永不敘用。其罔上行私,天下共見,朕不為已甚,姑不深問。朕熟思審處,計之久矣,不得已之苦衷,諸臣其共諒之!”詔下,天下稱快。咸豐三年,捐軍餉,予五品頂戴。六年,卒。
《清史稿》三六三
〔注 釋〕
①具結:簽署保證書。②兵釁遂開:發動戰爭。③叢詬:被眾人痛罵。④衡文之役:與科舉取士有關的事情。⑤熒惑:欺騙。
〔相關史料〕
穆彰阿,字鶴舫,道光季年①,政界中主動力之人也。滿首揆之席②,穆彰阿占之。江蘇吳縣潘世恩,為漢首揆,皆直機務。惟世恩資望雖重,而枚卜已在垂暮之年。故軍國大事,悉為穆彰阿一人所主。
是時順德羅惇衍(后為尚書),涇陽張芾(后謚文毅),云南何桂清(后為總督),三人同年登第,入翰林,年皆未弱冠。張、何以穆彰阿炙手可熱,遂如揚雄之依新莽,蔡邕之附董卓。獨羅惇衍絕不與通。散館后,初考試差,三人皆得差。命既下,羅惇衍往謁世恩,世恩問:“見穆中堂否?”曰:“未也。”世恩駭然曰:“子未見穆相,先來見我,殆矣③!”羅惇衍少年氣盛,不信其說,亦竟不往。次日,忽傳旨:“羅惇衍年紀太輕,未可勝衡文之任,著毋庸前往,另派某去。”人皆知穆彰阿所為也。滿清科舉時代,凡放差而收回成命者,止此。實則張、何之年,皆小于羅(是年題名錄羅十九,張十八,何十七),而羅以不慊于穆彰阿之故,遂托此以為詞。穆彰阿之專權恣肆,已可知矣。
雖然,此猶小者耳。其斲喪④滿清之命脈,而詒海內以未有之辱者,為五口通商約。蓋鴉片之為害于天下后世,無中外皆知之。林則徐為天下后世計,故于焚毀鴉片事,甘為此激烈之手段。宣宗亦念其忠,特以穆彰阿作梗,故林不免于罪,而是事遂一主于和。聞道光二十二年間,大學士王鼎(謚文恪)方自東河查勘回,聞和議,痛哭爭,不能得,以憂死。其病劇時,召門下士至臥塌前,伏枕流涕,授遺摺數千言,力排和議之非,而斥穆彰阿之奸。卒為穆彰阿所泥,不得上。王鼎歿,祁寯藻(謚文端)亦尚力爭,然寯藻在軍機為后進,且漢大臣,不能決事,故穆彰阿愈得志。
已而白門和局既定,宣宗退朝后,負手行偏殿上,一日夜未嘗暫息。內侍但聞太息聲。漏下五鼓,宣宗頓足長嘆。旋入殿,以朱筆草草書一紙,封緘甚固。時宮門未啟,命內侍持往樞廷,一戒之曰:“但與穆彰阿,毋為祁寯藻所知。”蓋即諭議和諸臣于和約畫押之廷寄也。觀此則穆章阿于是時,必有危言聳論,挾制宣宗,使其不得不從者。自是宣宗忽忽不樂,以至謝天下⑤。
迨文宗嗣位數月,頒示騰黃,為林則徐雪冤,而著穆彰阿之罪曰:“大學士穆彰阿保位貪榮,妨賢病國,小忠小信,陰柔以售其奸。偽學偽才,揣摩以諛主意。從前洋務,穆彰阿傾非異己,殊堪痛恨。若一旦置之重法,實有不忍。著從寬革職,永不敘用。”于是主戰主和之功罪是非,千秋論定。而枋政之臣,欲以掩天下后世之耳目,不可得矣。
《清代野史·奴才小史》
順德羅椒生尚書惇衍,涇陽張文毅公芾,云南何根云制府桂清,三人同年登第,入翰林,年皆未弱冠。且同出湯海秋農部房,海秋為之狂喜,賦《三少年行》者也。時道光末造,穆鶴舫相國彰阿執政,炙手可熱,張、何兩公皆附之,獨椒生尚書絕不與通。散館后,初考試差,三人皆得。差命既下,尚書往謁潘文恭,文恭問見穆中堂否,曰:“未也。”文恭駭然曰:“子未見穆相,先來見我,殆矣。”尚書少年氣盛,不信其說,亦不竟往。次日,忽傳旨羅惇衍年紀太輕,未可勝衡文之任,著毋庸前往,另派某去,人皆知穆所為也,其權力回天如此。國朝已放差而收回成命者,尚書一人而已。實則張、何之年,皆小于羅也。考是年登科錄羅十九,張十八,何十七。
道光末,五口通商之約,穆一人實專主之。王文恪既薨,祈文端尚力爭,然文端在軍機為后進,且漢大臣,不能決事,故穆愈得志。然王、祈兩公之忠,宣廟未嘗不深知之。傳聞和局既定,上退朝后,負手行便殿階上,一日夜未嘗暫息。侍者但聞太息聲⑥,漏下五鼓,上忽頓足長嘆。旋入殿,以朱筆草草書一紙,封緘甚固。時宮門未啟,命內侍持往樞廷,戒之曰:“俟穆彰阿入直,即以授之。”并囑其毋為祁雋藻所知,蓋即諭議和諸大臣畫押訂約之廷寄也。自是上遂忽忽不樂,以至棄天下。
蒲城王文恪公鼎,道光末,以爭和議,效史魚尸諫,自縊死。其遺疏嚴劾穆相彰阿,穆大懼,令其門下士,以千金啖文恪公子伉,且以詭詞脅之,遂取其遺疏去,而別易一稿以進。人皆知為涇陽張文毅芾所為,而不知其謀實定于文毅同縣人聶沄之手。聶字雨帆,以拔貢朝考一等,官戶部主事,入直軍機處,為穆相所深倚,既得文恪遺疏,穆相面許以大魁酬之,是時聶已捷京兆試矣。及禮部試屆期,穆相授以關節,且遍囑四總裁,十八同考官。時同考官有某侍御者,晉人也。夙倔強,生平未嘗趨謁穆相。得穆囑,陽諾之⑦。及入闈,聶卷適分某侍御房,侍御亟扃諸篋中⑧,而固鐍之。榜既定,獨不得聶卷,主司房考,相顧錯愕,群知為侍御所匿也,因議搜遺卷。至某侍御房,侍御故為侘傺⑨狀曰:“吾某夕不謹,致一卷為火所燼,榜發后不得不自請議處矣,公等所求者,得非即此卷乎?”眾知無可為,廢然而返。聶此歲亦補缺,不復應禮部試。后聶官至太常少卿,穆敗,聶亦謝病歸。回匪之亂,首擾涇陽,涇陽為西北商旅所輻輳,繁盛亞漢皋,賊故首趨之。眾謀城守,議廣積芻粟,聶以官貴為眾紳領袖,謂賊可旦夕平,城決無久守理,而其家有積粟數千石,可規善價也。乃倡議賊方苦之食,故所至鈔掠,今積粟城中,是招之使來也。力爭不令一粟得入城。后賊圍城年余,城中食盡,守御具一無缺,獨人皆餓仆,莫能乘城,城遂陷,所失以數千萬計。涇陽不守,而西北之元氣盡矣。嗟夫!僉壬之為禍也烈哉!文恪諸子,既賣其父,后來文恪墓志,撰文者仍穆彰阿也,于力爭和議事,竟不及一字,文恪其不暝矣。
《清代野史》《春冰室野乘》
穆彰阿嘗汲引曾文正公國藩,每于御前奏稱曾某遇事留心,可大用。一日,文正忽奉翌日召見之諭。是夕,宿穆邸,及入內,內監引至一室,則非平時候起處。逾亭午矣,未獲入對。俄內傳諭:“明日再來可也。”文正退至穆宅。穆問奏對若何,文正述后命以對,并及候起處所。穆稍凝思,問曰:“汝見壁間所懸字幅否?”文正未及對。穆悵然曰:“機緣可惜。”因躊躇久之,則召干仆某,諭之曰:“汝亟以銀四百兩往貽某內監,屬其將某處壁間字幅,炳燭代錄,此金為酬也。”因顧謂文正,仍下榻于此,明晨入內可。洎得覲,則玉音垂詢,皆壁間所懸歷朝圣訓也。以是奏對稱旨。并諭穆曰:“汝言曾某遇事留心,誠然。”而文正自是骎骎向用

《清稗類鈔·薦舉類》
蒲城王文恪公鼎,道光末,以爭和議效史魚尸諫(史魚尸諫:史魚,春秋衛大夫,數諫靈公未成。其病將死,命子于己死后置尸牖下,以明雖死仍諫國君)自縊死,其遺疏嚴劾穆相彰阿。穆大懼,令其門下士,以千金啖文恪公之仆,且以危詞脅之,遂取其遺疏去,而別易一稿以進。人皆知為涇陽張文毅芾(讀扶)所為,而不知其謀實定于文毅同縣人聶沄之手。聶字雨帆,以拔貢(拔貢:科舉時代,秀才因品學兼優保送進入國子監就讀,經朝考合格,可任京官)朝考一等,官戶部主事,入直軍機處,為穆相所深倚。既得文恪遺疏,穆相面許以大魁(大魁:指殿試第一,即中狀元)酬之。是時聶已捷京兆試(京兆試:指在京城參加鄉試,中了舉人)矣。及禮部試(禮部試:指京城的會試,由禮部主持,考中者為貢士,再應殿試)屆期,穆相授以關節,且遍囑四總裁,十八同考官。時同考官有某侍御者,晉人也,夙倔強,生平未嘗趨謁穆相。得穆囑,陽諾之。及入闈,聶卷適分某侍御房,侍御亟扃(11)諸篋中,而固鐍(12)之。榜既定,獨不得聶卷。主司房考,相顧錯愕,群知為侍御所匿也,因議搜遺卷。至某侍御房,侍御故為傺傺狀曰:“吾某夕不謹,致一卷為火所燼,榜發后不得不自請議處矣。公等所求者,得非即此卷乎?”眾知無可為,廢然而返。
民國·裘毓麟《清代軼聞》卷一
〔注 釋〕
①季年:末年。②滿首揆之席:滿族官員中官階最高。③殆矣:事情麻煩了。④斲喪:同斫喪,即斷喪。⑤以至謝天下:直到去世。⑥太息聲:嘆息聲。⑦陽諾之:表面答應。⑧亟扃諸篋中:急忙鎖在小箱內。⑨侘傺:驚異。⑩骎骎向用:逐漸致力于運用。(11)扃(jiong):指箱子的插關。(12)鐍(jue):箱上加鎖的鉸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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