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杞》歷史評價與正史事跡,《盧杞》人物故事小傳
盧杞,唐大臣,字子良。滑州靈昌(今河南滑縣西南)人。建中初年,由御史中丞升為宰相,陷害楊炎、顏真卿,排斥宰相張鎰等。盧杞還任用趙贊等搜括京師富商,收房屋稅及貿易成交提成,致使“京師囂然如被賊盜。”為此,涇原兵卒乘機作亂,德宗被迫至奉天。李懷光解救奉天之圍后,認為盧杞、趙贊等人是禍源罪臣。德宗終于覺悟,貶盧杞、趙贊等人。盧杞死于貶所澧州。
盧杞雖死,其為唐德宗時的奸相已臭名昭著,史稱其:“忌能妒賢,迎吠陰害,小不附者,為致之于死。”故當時的李勉對德宗說:“盧杞奸邪,天下人皆知;唯陛下不知,此所以為奸邪也!”
〔正史〕
盧杞字子良,故相懷慎之孫。父奕,天寶末為東臺御史中丞;洛城為安祿山所陷,奕守司而遇害。杞以門蔭,解褐清道率府兵曹。朔方節度使仆固懷恩辟為掌書記、試大理評事、監察御史,以病免。入補鴻臚丞,遷殿中侍御史、膳部員外郎、出為忠州刺史。至荊南,謁節度使衛伯不,伯玉不悅,杞移病歸京師,歷刑部員外郎,金部吏部二郎中。
杞貌陋而色如藍,人皆鬼視之。不恥惡衣糲食,人以為能嗣懷慎之清節,亦未識其心。頗有口辯,出為虢州刺史。建中初,征為御史中丞。時尚父子儀病,百官造問,皆不屏姬侍;及聞杞至,子儀悉令屏會,獨隱幾以待之。杞去,家人問其故,子儀曰:“杞形陋而心險,左右見之必笑。若此人得權,即吾族無類矣。”
及居糾彈顧問之地,論奏稱旨,倉御史大夫。旬日,為門下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既居相位,忌能妒賢,迎吠陰害,小不附者,必致之于死,將起勢立威,以久其權。楊炎以杞陋貌無識,同處臺司,心甚不悅,為杞所譖,逐于崖州。德宗幸奉天,崔寧流涕論時事,杞聞惡之,譖于德宗,言寧與朱泚盟誓,故至遲回,寧遂見殺。惡顏真卿之直言,令奉使李稀褚,竟歿于賊。初,京兆尹嚴郢與楊炎有隙,杞乃擢郢為御史大夫以傾炎;炎既貶死,心又惡郢,圖欲去之。宰相張鎰忠正有才,上所委信,杞頗惡之。會朱滔、朱泚弟史不睦,有泚判官蔡廷玉者離間滔,滔論奏,請殺之。廷玉既貶,殿中侍御史鄭詹遣吏監送,廷玉投水而卒。杞因奏曰:“恐朱泚疑為詔旨,請三司按鞫詹,又御史所為,稟大夫命,并令按郢。”詹與張鎰善,每伺杞晝眠,輒詣鎰,杞知之。他日,杞假寢佯熟,伺詹果耒,方與鎰語,杞遽至鎰閣中,詹趨避杞,杞遽言密事,鎰曰:“殿中鄭侍御在此。”杞佯愕曰:“向者所言,非他人所宜聞。”時三司使方按詹、郢,獄未具而奏殺詹,貶郢為歡州刺史。鎰尋罷相,出鎮鳳翔。其陰禍賊物如此。李揆舊德,慮德宗復用,乃遣使西蕃,天下無不扼腕痛憤,然無敢言者。戶部侍郎、判度支杜佑,甚承恩顧,為杞媒孽,貶饒州刺史。
初,上即位,擢崔祜甫為相,頗用道德寬大,以弘上意,故建中初政聲藹然,海內想望貞觀之理;及杞為相,諷上以刑名整齊天下。初,李稀褚請討梁崇義,崇義誅而希烈叛,盡據淮右、襄、鄭之郡邑。恒州李寶臣死,其子惟岳邀節鋮,遂與田悅締結以抗王師,由是河北、河南連兵不息。度支使杜佑計諸道用軍月費一百余萬貫,京師帑廩不支數月;且得五百萬貫,可支半歲,則用兵濟矣。杞乃以戶部侍郎趙贊判度支,贊亦計無所施,乃與其黨太常博士韋都賓等謀行括率,以為泉貨所聚,在于富商錢出萬貫者,留萬貫為業,有馀,官借以給軍,冀得五百萬貫。上許之,約以罷兵后以公錢還。敕既下,京兆少尹韋禎督青頗峻,長安尉薛萃荷校乘車,搜人財貨,意其不實,即行搒捶,人不勝冤痛,或有自縊而死者,京師囂然如被賊盜。都計富戶田宅奴婢等估,才及八十八萬貫。又以僦柜①納質積錢貨貯粟麥等,一切借四分之一,封其柜窖,長安為之罷市,百姓相率千萬眾邀宰相于道訴之。杞初雖慰諭,后無以遏,即疾驅而歸。計僦質與借商,才二百萬貫。德宗知下民流怨,詔皆罷之,然宿師在野,日須供饋。
明年六月,趙贊又請稅間架、算除陌。凡屋兩架為一間,分為三等:上等每間二千,中等一千,下等五百。所由吏秉筆執籌,入人第舍而計之。凡沒一間,杖六十,告者賞錢五十貫文。除陌法,天下公私給與貿易,率一貫舊算二十,益加算為五十,給與物或兩換者,約錢為率算之。市主人牙子各給印紙,人有買賣,隨自署記,翌日合算之。有自貿易不用市牙子者,驗其私簿,投狀自其有私簿投狀。其有隱錢百,沒入,二千杖六十,告者賞錢十千,出于其家。法既行,主人市牙得專其柄,率多隱盜,公家所入,百不得半,怨黷之聲,囂然滿于天下。及十月,涇師犯闕,亂兵呼于市曰:“不奪汝商戶僦質矣! 不稅汝間架除陌矣!”是時人心悉怨,涇師乘間謀亂,奉天之奔播,職杞之由。故天下無賢不肖,視杞如仇。
德宗在奉天,為朱泚攻圍,李懷光自魏縣赴難。或謂王翃、趙贊曰:“懷光累嘆憤,以為宰相謀議乖方,度支賦斂煩重,京尹刻薄軍糧,乘輿播遷,三臣之罪也。今懷光勛業崇重,圣上必開襟布誠,詢問得失,使其言入,豈不殆哉!”翃贊白于杞,杞大駭懼,從容奏曰:“懷光勛業,宗社是賴。臣聞賊徒破膽,皆無守心。若因其兵威,可以一舉破賊。今若許其朝覲,則必賜宴,賜宴則留連,使賊得京城,則從容完備,恐難圖之。不如使懷光乘勝進收京城,破竹之勢,不可失也。”帝然之,乃詔懷光率眾屯便橋,克期齊進。懷光大怒,遂謀異志,德宗方悟為杞所構。物議喧騰,歸咎于杞,乃貶為新州司馬,白志貞恩州司馬,趙贊為播州司馬。
遇赦,移吉州長史。在貶所謂人曰:“吾必再入用。”是曰,上果用杞為饒州刺史。給事中袁高宿直,當草杞制,遂執以謁宰相戶翰,劉從一曰:“杞作相三年,矯誣陰賊,排斥忠良,朋附者欬唾立至青云,睚杞者顧盼已擠溝壑。傲很背德,反亂天常,播越鸞輿,瘡痍天下,皆杞之為也。幸免誅戮,唯示貶黜,尋以稍遷近地,更授大郡,恐失天下刻,惟相公執奏之,事尚可救。”翰、從一不悅,遂改命舍人草制。明日詔下,袁高執奏曰:“盧杞為政,極恣兇惡。三軍將校,愿食其肉,百辟卿士,嫉之若仇。”諫官趙需、裴佶、宇文炫、盧景亮、張薦等上疏曰:“伏以吉州長史盧杞,外矯儉簡,內藏奸邪,三年擅權,百揆失序,惡直丑正,亂國殄人,天地神只所知,蠻夷華夏同棄。伏惟故事,皆得上聞,自杞為相,要官大臣,動逾月不敢奏聞,百僚惴惴,常懼顛危。及京邑傾淪,皇與播越,陛下炳然覺悟,出棄遐荒,制曰:‘忠言壅于上聞,朝野為之側目。’由是忠良激勸,內外歡欣;今復用為饒州刺史,眾情失望,皆謂非宜。臣聞君之所以臨萬姓者,政也;萬姓之所以載君者,心也。倘加巨奸之寵,必失萬姓之心,乞回圣慈,遽輟新命。”疏奏不答。諫官又論曰:“盧杞蒙蔽天聽,隳紊朝典②,致亂危國,職杞之由,可謂公私臣蠹,中外棄物。自聞再加擢用,忠良痛骨,士庶寒心。臣昨者瀝肝上聞,冒死不恐,冀回宸眷,用快群情;至今拳拳,未奉圣旨,物議騰沸,行路驚差。人之無良,一至于此。伏乞俯從眾望,永棄奸臣。幸免誅夷,足明恩貸。特加榮寵,恐造禍皆。臣等忝列諫司,今陳狂瞽。”給事中袁高堅執不下,乃改授澧州別駕。翌日延英,上謂宰臣曰:“朕欲授杞一小州刺史,可乎?”李勉對曰:“陛下授杞大郡亦可,其如兆庶失望何?”上曰:“眾人論杞奸邪,朕何不知?”勉曰:“盧杞奸邪,天下人皆知;唯陛下不知,此所以為奸邪也!”德宗默然良久。散騎常侍李泌復對,上曰:“盧杞之事,朕已可袁高所奏,如何?”泌拜而言曰:“累日外人竊議,以陛下同漢之桓、靈;臣今親承圣旨,乃知堯、舜之不迨也!”德宗大悅,慰勉之。杞尋卒于澧州。
《舊唐書》卷一三五
〔注 釋〕
①僦柜:收費代人保管財物的行業。僦(jiu)。②隳紊朝典:毀亂朝綱。隳(hui)。
〔相關史料〕
朱泚亂,帝出居奉天(“朱泚亂”句:朱泚,唐德宗朝任盧龍節度使。建中三年〔782〕其弟朱滔叛唐,朱泚被免職,赴長安,以太尉銜留京師。次年,涇原節度使姚令言軍在長安嘩變,德宗奔奉天。姚軍擁泚為帝,國號大秦。興元元年〔784〕收復長安,泚為部將所殺。奉天,縣名。故城在今陜西乾縣),寧(崔寧:唐衛州人。歷官四川節度使、靈州大都督。朱泚反,行反間計,為盧杞構陷,帝使人縊殺之)后數日至,帝喜甚。寧謂所親曰:‘上聰明,從善如轉規,但為盧杞所惑至此爾。”因潸然涕下。杞聞之,思有以構寧于帝。會王翃赴難時,與寧俱出延平門而西,寧數下馬趨廁(趨廁:《舊唐書》作“便液”),輒迂久。翃懼賊追,即呼曰:“既至此,而欲顧望乎?”杞微聞,即諷翃以聞。會泚行反間(反間:離間敵方內部,使其落入我方圈套而取勝),而除柳渾為宰相,署寧中書令(中書令:隋唐以中書令、侍中、尚書令共議國政,俱為宰相,后因以中書稱宰相)。時朔方掌書記康港為盩厔尉(“朔方”句:朔方,唐方鎮名。掌書記,為方鎮節度使幕府屬官。盩厔,縣名。今作“周至”。屬陜西省。尉,縣尉。縣的屬官),翃逼湛詐作寧遺泚書獻之。杞遂奏:“寧初無效順心,向聞與賊盟署中書令,今果后至,復得所與賊書,反狀明甚。若兇渠外逼,奸臣內謀,則大事去矣。”因俯伏歔欷曰:“臣備位(備位:充數。舊時居官者自廉之詞)宰相,危不能持,顛不能扶,罪當死。”帝命左右扶起之,乃召寧至朝堂,云使宣慰江淮。俄而中人引寧幕后,使二力士縊殺之,年六十一。
初,命陸贄草制,贄索寧與泚書,將坐其事。杞復云:“書已亡(按:當時陸贄意欲索取偽書以救寧,盧杞不敢交出)。”寧死,籍其家,中外冤之。帝乃赦寧親屬,而歸其資云。
《新唐書·崔寧傳》
盧杞與馮盛相遇于道,各攜一囊。杞發盛囊,有墨一枚。杞大笑,盛正色曰:“天峰煤和針魚腦,入金溪子手中,錄自《離騷》古本。比公日提績文刺(名片)三百,為名利奴,顧當孰勝?”已而搜杞囊,果是三百刺。
《云仙雜記》卷二
盧杞為相,令李揆入蕃。揆對德宗曰:“臣不憚遠使,恐死于道路,不達君命。”上惻然憫之。謂盧相曰:“李揆莫老無?”杞曰:“和戎之使,須諳練朝廷事,非揆不可。且使揆去,向后差使小于揆年者,不敢辭遠使矣!”揆既至蕃,蕃長問:“唐家有第一人李揆,公是否?”揆曰:“非也。他爭肯到此!”恐其拘留,以此誑之也。揆門戶第一,文學第一,官職第一。揆致仕①歸東都,司徒杜佑罷淮海,入洛見之,言及第一之說。揆曰:“若道門戶,門戶有所自,承余裕也;官職,遭遇耳。今形骸凋悴,看即下世②,一切為空,何第一之有!”
唐·韋絢《劉賓客嘉話錄》
殿中侍御史鄭詹與張鎰厚善③,每伺盧杞晝寢,輒詣鎰,杞知之。他日,杞假寐佯熟,伺詹果來,知與鎰偶語。杞遽至鎰閣中,詹趨避,杞遂言密事。鎰曰:“殿中鄭御史在此。”杞佯愕曰:“向者所言,非他人所宜聞也。”后深劾詹之罪,以排嚴郢。三司使方按二人,獄猶未具,而杞已奏殺詹黜郢,中外側目。
《太平廣記》卷二六九
盧杞,來和子相曰:“君面雖藍若鬼,氣魄深厚,惟神太峻,龍唇豹首,眼露赤光,輔須逆豎,從精靈中來者,大貴大兇之象。”果居宰相。枉害忠良,小計其數,冤魂塞路,罪孽深重,后貶卑官。身將沒時,復往見來和子。相曰:“觀汝面上官星,雖然未退,藍氣放白,殺氣已去。神奪氣移,精彩煙浮,肉肥氣冷,無有生色。百日內須防陰司拿問。”杞曰:“陰司事汝何以知?”答曰:“相中有六神之氣,中有鬼神不測之奇。一為青龍之氣,色如絳繪蠶明。故紫彩之色,見于三天,發于子宮,生貴子,發于宮祿財星,升宮得祿,發于陰騭蠶囊,天降福壽。一為勾陳之氣,色如黑風吹云,主敗業分離。一為玄武之氣,色如朝煙合霧,主刑克死散。一為朱雀之氣,色如晚霞映水,主口舌官非。一為螣蛇之氣,色如草火將灰,主盜賊火災。一為白虎之色,如凝脂涂油,主疾病孝服。蓋六神之氣,惟勾陳玄武最兇,若從天門纏子宮,必損子亡孫;纏福德準頭,必敗家落職;纏致命宮,必損己身;再侵犯四門五竅,天誅雷劈。今看君黑氣如煙煤色,由五竅內沖出,五臟必先壞矣。故知君幽冥之難速至也。杞問:“何為四門五竅?”答曰:“四門者乾坤艮震,五竅者,耳目口鼻舌。今知君身體須在陽間,魂魄已歸地府。”札凜然曰:“我速行好事,可能免乎?”答曰:“汝今罪案已定,悔之晚矣。”此作孽變相之陰報也。
《神相證驗百條》上卷
〔注 釋〕
①致仕:退休,也稱休致。②看即下世:眼看要死。③厚善:關系極為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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