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石集禽圖
元·王淵作
紙本水墨
縱一三七.七厘米
橫五九.五厘米
藏上海博物館
自從五代黃筌開創工筆花鳥畫以來,后世畫家,莫不從中得益,或承其衣缽,傳其流緒,或取其精華,自創一格。元代以墨筆花鳥著名的王淵,就是后一類型中的佼佼者。他的傳世精品《竹石集禽圖》,可謂其代表作。
《竹石集禽圖》,一名《花竹禽雀圖》。畫身右下方,有兩行隸體款識:“至正甲申夏六月望,錢唐王若水為思齊良友作于西湖寓舍。”下鈐白文印兩:一為“王若水印”,一莫辨。畫身左上角,又有朱維□題詩及跋語。題云:“錢唐畫史金門客,筆底□機出胸臆。珍禽棲息□□□,猶能□□□飛翼。□□(疑為‘宣德’二字)八年癸丑九月既望,秦溪朱維□□。”此圖曾經清初梁清標收藏,乾隆時入清宮,建國后為上海博物館收藏。
畫家在此圖中,以靈活多變、充滿情趣的畫面,來表現自己對花鳥竹石的真切感受。畫的主體部分,是一雄一雌的兩只吐綬鳥與一塊危石。雄者棲于危石之上,目光炯炯,頭上兩根高高翹起的羽毛,宛如一對堅硬的犄角,胸部毛色斑爛,紋樣奇異,真有一種雍容莊重之勢。而那只雌吐綬鳥,則半藏于危石之后,探出身子,仰頭屈頸,回眸凝視,顯得十分溫順安詳。這樣,兩只吐綬鳥一高一低,一前一后,所處位置是不同的,然而雄吐綬鳥的目光微微下視,與雌吐綬鳥的眼神似接未接,若即若離,雌吐綬鳥卻表現出一種依戀之情,這說明兩者又是相互聯系的。而那塊石頭,畫家用粗簡有力的筆觸,畫出了富于變化的形狀,給人一種堅實的感覺,它對突出吐綬鳥的雍容莊重和溫順安詳,起到了烘托氣氛的作用。
然而,畫家的匠心并不以此為滿足,為了更好地表現吐綬鳥的奇姿,他又安排了幾株盛開的杜鵑和一叢竹枝,襯托著在畫幅的上端,還畫有幾只臘嘴,其中三只已騰躍翻飛,另一只也作翹首欲飛之勢,這種強烈的動感,正與主體部分的凝重沉靜形成鮮明的對比。值得玩味的是,畫家并不將這幾只臘嘴的姿態引入畫幅的中心部位,而是讓它們向畫幅的右上方空白處飛去,這也可以使人聯想到在畫幅之外的一個更加廣闊的天地。由此,可以看出畫家藝術構思的巧妙。
此圖的筆墨技法,頗能體現王淵花鳥畫的特色。王淵的花鳥畫,師從黃筌一派,講究勾勒渲染,但是,黃筌著重敷色,使畫面具有一種富麗堂皇的效果,而王淵則以墨代彩,比起設色濃艷的黃家畫法來,更有一種雅致沉渾的感覺。在《竹石集禽圖》中,王淵描繪禽鳥,以勾勒復加水墨皴染,用筆精細,幾乎不露痕跡,而禽鳥的形態、神氣,特別是羽毛的層次、質感,無不畢肖,充分顯示了他用墨的高超技巧。又用白描雙鉤畫竹枝,其中淡墨,線條挺括,結構準確,哪怕是一根極細的枝杈,其來龍去脈,也交代得十分清楚。王淵又學過山水,主要是從郭熙一路入手,得其雄健明潔之致。這幅圖中的石頭、土坡,就是用這種筆法來表現的。這一風格,恰恰又與黃氏畫法的精細無痕形成對比。
王淵的花鳥畫,前人評為“逸品”,因其“艷冶中見淡致,肖似處去痕態”,可謂“骨韻兼絕”(邢侗《來禽館集》)。從《竹石集禽圖》的藝術特色來看,是可以證明這一點的。
元人畫墨花墨禽為一特色,而工整一路,王淵可謂代表。
竹石集禽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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