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山溪

別意[1]

黃庭堅

鴛鴦翡翠[2]，小小思珍偶。眉黛斂秋波[3]，盡湖南、山明水秀。娉娉裊裊[4]，恰近十三余。春未透，花枝瘦，正是愁時候。

尋芳載酒，肯落誰人后。只恐遠歸來，綠成蔭、青梅如豆。心期得處，每自不由人。長亭柳，君知否？千里猶回首！

【賞析】

這是詞人贈衡陽妓陳湘之作。起首用了五句來比喻形容，贊美他所鐘愛的陳湘：像鴛鴦、翡翠鳥那樣珍貴、美麗又多情，像湘山般清秀的雙眉，像湘水般透明、靈秀、柔情的眼睛。“娉娉裊裊”五句，將陳湘的年輕貌美描述出來：十三歲就有春花般的美貌，恰似“春未透，花枝瘦，正是愁時候”。這里用了“透”“瘦”“愁”三字，極工致纖巧。她又像春寒未盡時，長在纖弱枝頭上含苞欲放的花蕾，被霜雨淋凍；惹得狂蜂浪蝶來摧殘，怎能不令人愁？下闋“只恐遠歸來”三句，借用晚唐詩人杜牧“自是

尋春去太遲，不須惆悵怨芳時。狂風吹盡深紅色，綠葉成蔭子滿枝”詩意。接著“心期得處”五句，描寫眷戀之情，表示雖遠隔千里仍一往情深。

這首詞用語婉麗，含意深長，字字錘煉，足見詞人功力。

【注釋】

[1] 別意：別本作“贈衡陽妓陳湘”。

[2] 鴛鴦：偶居不離的雌雄鳥。

[3] 秋波：形容美人的眼睛清澈如秋水。

[4] 娉娉：美貌。裊裊：纖長柔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