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劉禹錫

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注釋】

烏衣巷：在今南京市東南，是當時金陵城的一條街，位于秦淮河的南岸。三國時孫吳曾在這里設兵營，因為軍士都穿黑衣，所以稱烏衣巷。東晉以來，王導、謝安等豪門世族多聚居在這里。朱雀橋：是秦淮河上的一座橋，位于朱雀門外，靠近烏衣巷。尋常：平常。

【鑒賞導示】

本詩是《金陵五題》的第二首，也是詩人憑吊金陵歷史遺跡后抒發的今昔之感。它借描繪朱雀橋、烏衣巷的變化暗喻那些炙手可熱的官僚和宦官集團，雖然權勢盛極一時，但也會衰敗淪亡。

【鑒賞】

這首詠史詩，向以沉郁蒼涼著稱。本篇通過對東晉世家大族居住地烏衣巷昔盛今衰的描寫，表現了作者對滄海桑田、物是人非的無限感慨，對中唐以來時局的衰敗發出的感嘆，含蓄地對驕奢專橫的當權者進行了嘲諷。

首二句，寫東晉國都金陵最繁華的熱鬧地區現在荒涼冷落的景象。首句中引人注目的是橋邊叢生的野草和野花。草長花開，表明時當春季，“草花”前接一“野”字，給景色增添了荒僻的景象。這些野草野花滋蔓在一向行旅繁忙的朱雀橋畔，表現昔日東水馬龍的朱雀橋，今日已經荒涼冷落了。次句寫“夕陽”，這西下的落日，再加上一個“斜”字，便突出了日薄西山的慘淡情景。這二句作者只字不提此地昔日的鐘鳴鼎食、笙歌喧天、車水馬龍，展現的竟是今日的一派荒蕪和衰頹；地面上，野草叢生、野花盛開；天空中，夕陽慘淡。這些景物，或暗示行人稀少，或象征末落衰亡，都能見出作者的寓意。原來，這兩句引而不發，避昔道今的景物措寫，有著深刻的含義；過去的繁盛顯赫不必多提，令人震驚的是冷落衰敗的現狀。三、四句寫景，也是有寓意的，其意在于借助不變的飛燕反映人世的滄桑巨變。詩人夸張地運用了燕子飛往舊地的特征，把它作為人間升沉變化的見證。這些過去飛進王、謝廳堂的燕子，現在又飛回來了。不過，此處當家作主的已經不是昔日尊貴豪奢的世族了，全換成了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舊時”二字，賦予了燕子以歷史見證者的身份。“尋常”二字，又特別強調了今日居民是多么的不同于往昔。“尋常百姓”與“舊時王謝”形成了鮮明強烈的對比，感慨深沉，余味無窮。

【鑒賞要點】

[1]名句：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2]借景抒懷。[3]感慨藏而不露，寄寓于景物描寫之中。[4]對比、夸張手法的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