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文學·戚繼光·登舍身臺》原文、賞析、鑒賞
向來曾作舍身歌,今日登臨意若何?指點封疆余獨感〔2〕,蕭疏鬢發為誰皤〔3〕?劍分胡餅從人后〔4〕,手掬流泉已自多。回首朱門歌舞地,尊前列鼎問調和〔5〕。
〔1〕這是一首登臨抒懷的七律。 舍身,本指佛教徒的一種自我犧牲的行動,為宣揚佛法,或為解脫人間苦難和罪孽,自加苦行,或舍生損命。佛教興盛的名山多有舍身臺。戚繼光(公元1528~1587),字元敬,號南塘,晚號孟諸,安微定遠人。抗倭名將,初鎮登州,后于浙、閩、粵抗擊倭寇,“戚家軍”使倭寇聞風喪膽,功升總兵。復以督都同知總理薊州、昌平、保定三鎮練兵,坐鎮薊門十六年,邊備修飭、軍容強盛,敵不敢來犯。時有詩文,與詩壇名士如“后七子”領袖王世貞交好,其詩風蒼勁豪放,有《止止堂集》。
〔2〕封疆:疆土。
〔3〕皤(po):白。
〔4〕胡餅:一種面餅,初從西域傳入,故名。 軍中分食,當是民間所謂“鍋盔”一類的大餅。
〔5〕列鼎:鼎,三足兩耳的盛器,列鼎而食,是豪貴人家豪華的生活場面。調和:調味,這里以發問的口吻,問味道如何。
作者登臨舍身臺,抒發獻身報國的壯志和對現實的感嘆。作者矢志報國,一生南征北戰,登舍身臺,撫今追昔,生發出無限感慨。頷聯提出保衛疆土耗盡青春,白了頭發,究竟是為了誰呢? 這是歷史的反思和人生的思考。頸聯追憶“劍分胡餅”、“手掬流泉”與戰士同甘共苦的戰斗生活。尾聯是點睛之筆,以上述的戰場艱苦生活與朝中貴族集團的歌舞酒筵相對照,暗寓著無限的憤慨。戚繼光不以詩名世,但他的詩確比那些摹擬“高古”或只事雕琢辭句、吟風弄月的詩要好得多。詩品即人品,詩的好壞,首先決定于生命體驗的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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