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那么涼
我喜歡雪花。雪,本身就帶著涼意,但是又因為后面帶了“花”而顯得柔軟。
說來也怪,雪花只適合東北這樣的地方,又或者說,北方的雪才美到了極致。北方的冬天,少了雪便不能稱為冬天,冬天的關鍵詞中要有雪才顯得完美,那是一種魚與水,甚至水與魚的關系。北方的雪可以下得婉約,像一位含羞的少女,欲語還休,只輕輕地飄在你的衣袖上,沾衣欲濕;又可以下得豪邁,漫舒長袖,呼嘯而來。柔如水,利如刀,每一場雪都有一種風情,每一場雪過后都是一種不一樣的心情。
今年的雪頻頻相顧。當我傍晚又與一場雪相遇時,我的心如掠過的一只驚鳥。記得小時候在鄉間,一樣的雪,雪勢亦大。醒來已是第二日的清晨,當父親推開大雪幾乎掩了一半的房門時,總有喜悅在他的唇邊呼之欲出。
父親用掃帚、鐵鍬掃出一條人行的通道出來,然后便久久地站立不語。鄉間的雪美得自然,美得遼闊。活了大半輩子的父親不懂得如何去贊美,但他知道雪后的農田明年又有極好的收成。他不知道多少年后,他的女兒會在城市里看雪,看雪花飄落會無限動容;他不知道多少年后,他的女兒多想再回到童年,回到生她養她的鄉村,去遇一場多年前的大雪。
記憶如弓,所有的往事都在弦上被拉緊;記憶又如雪,如出生一樣白。
那白色的綢緞,穿在山河身上,成了銀裝素裹,落在愛人的眼角眉梢,就是一種前世今生的味道。
記得多年前看過的一部電視劇,大約演的是桃花島的故事,黃藥師與愛妻離別的場面。事隔多年,那人物的形象和對白都已蒼白,我獨記得一句重復的歌詞:“雪花飛……雪花飛……”誰又知道這三個字代替了多少意境與心情呢?
而我記憶中很多名人的名字也有“雪”字,如米雪、雪小禪,她們的名字似乎很艷,帶著清涼的妖氣。我想她們取名字時一定愛極那雪的冰清與柔媚,而雪小禪的簽名是“銀碗里盛雪”,雪中雪,該是什么樣的顏色呢?那雪字賦予她的,除了冰潔,更帶了禪意。
或許每一個女人都是雪做的,雪做的肌膚,雪做的心,所以清脆易碎。
那雪花可真美,愛情在女人的眉頭又重生了一回。不懂得的,女人也不強求,雪花生來便帶有一種孤芳自賞的涼意。如林徽因、張愛玲,她們如雪的青春和愛情,無須雕飾,已經有了太多意味。
當歲月老去,黃花凋謝,把自己當年雪藏的那一段往事翻出來晾一晾,那是什么樣的心情?
不過是一段如雪人生,云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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