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宋生貴
郭風
閩南一帶的農村婦女,她們是那樣的善于勞動,她們戴著鮮艷的紅花的頭巾……
你們戴著紅花的頭巾,在開著藍色喇叭花的番薯田里翻土,在甘蔗田里除草,在樹蔭下擠牛奶;
你們戴著紅花的頭巾,在山邊刈草,在水邊淘米,在菜園里摘菜;
你們戴著紅花的頭巾,在河里駛船,船上載著噴發著太陽的香味的干草;
你們戴著紅花的頭巾,在公路上推著雙輪木車,車上載著打成條的花崗石;呵,你們嘴上掛著微笑,運載這些石頭,要在村里建筑水閘嗎?
你們戴著紅花的頭巾,手中攜著閩南工藝精美的有蓋的細篾竹籃,籃中盛著餅糕,點心。呵,你們唇邊掛著微笑,在田塍上走著,手中攜著這竹籃,是要去看看剛從南洋回來的叔公,還是要到娘家去看看姑媽呢?
呵,偉大的女性的形象:勤勞和善良,你們的心靈象這南方的土地一樣美麗!
郭風曾在早年就說過,他的作品,是以“全部生命的精力,在吹奏著對于生活的今天的希望和明天的希望”,吟唱著對祖國人民的禮贊。《閩南農村婦女》堪稱他所勾勒、點染出的“希望田野上”的圖景了。
一個意象一幅畫;每幅畫中都有那“鮮艷的紅花的頭巾”在閃現,在飄動——一處,兩處,……頓時覺得幾乎隨處可見。象鮮花,象彩蝶,象旗幟;那樣生動,那樣熱烈,那樣引人注目。在詩人的眼里和筆下,紅花頭巾這一閩南農村婦女的淳樸裝束,有了詩意,成為象征。隨著“紅花的頭巾”看去,便是婦女們勞動的身影,勞動的歡笑。她們翻土、除草、擠牛奶,她們刈草、淘米、摘菜,她們駛船、推車……她們獲得了那么多參加社會勞動的權利和自由,又有那樣高漲的勞動熱情和干勁,這是新中國勞動婦女的生動寫照。詩人為她們有權參與社會勞動,和她們的“善于勞動”、樂于勞動,而欣慰,而生敬意。
作品對閩南農村婦女的形象作寫意點染。即,在每個意象中都突出她們頭上的鮮艷的頭巾,而將其勞動形象融合于勞動環境中。這便將婦女們的勞動美與閩南農村的自然美統一了起來,增強作品的審美內涵。讓人讀后會很自然地將閩南農村勞動婦女的形象與閩南秀麗的山河、醇厚的風情聯系起來,去想象,去再創造。同時,“紅花的頭巾”出現在“開著藍色喇叭花的番薯田里”,出現在綠樹環合的樹蔭之下,出現在清澈照人、山樹倒影的河邊,出現在噴著香味的金黃色的干草垛前,都形成了色彩的對比,突出了靜景對動態的映襯,以及動態對靜景的溝通、點醒。總之,“戴著紅花的頭巾”的婦女們,已成為美景的中心,充實了環境,激活了環境。從此詩作中,便不難見出詩人善于描繪“水墨丹青”的藝術手段。
詩作的空間轉換快,容量大。除首尾兩自然段外,中間五段分別是五處景。其中,二至五自然段寫四處不同的勞動場景,而第六自然段寫婦女提上裝了點心的竹籃,“唇邊掛著微笑”走在田埂上,去看望親人。這是空間上的更大轉化,也是意境上的拓展和升華。它體現出在閩南農村婦女身上,善良、柔美與勤勞是和諧統一的。在五個空間轉換的段落中,每段開頭都重復出現“你們戴著紅花的頭巾”這一句,這除了強調婦女們活躍在許多勞動場面,格外引人注目外,還具有統貫全篇內在旋律的意義。這樣,盡管意象空間轉換較多,但讀來不光不覺松懈,而且還感受到與總體情境相適相諧的旋律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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