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林下第二十三
【題解】
本篇《說林下》與《說林上》一樣,都是韓非收集的故事,韓非所記載的這些故事,是為了他著書立說的需要而搜集的,其中很多故事摘自古代的史書,所以具有較高的史料價值,可以用來與其他史料相參證;有些故事則可能是來自于民間傳說,也可能是韓非自己創作的寓言。從這些故事、寓言中,現代人仍然可以學到很多有益的東西。
【原文】
伯樂教二人相踶馬,相與之簡子廄觀馬[1]。一個舉踶馬。其一人從后而循之,三撫其尻而馬不踶。此自以為失相。其一人曰:“子非失相也。此其為馬也,踒肩而腫膝[2]。夫踶馬也者,舉后而任前,腫膝不可任也,故后不舉。子巧于相踶馬而拙于任腫膝。”夫事有所必歸,而以有所腫膝而不任,智者之所獨知也。惠子曰:“置猿于柙中,則與豚同。”故勢不便,非所以逞能也。
【注釋】
[1]伯樂:春秋時秦國人,名孫陽。以善相馬著稱。踶:通“踢”。[2]踒:(wō)骨傷折。
【譯文】
伯樂教兩個人辨認用后蹄踢人的馬,和他們一起來到趙簡子的馬廄來觀察馬。一個人挑選出用后蹄踢人的馬。那另一個人就在后面跟隨著它,多次撫摸馬的屁股而馬卻不踢人。這個挑選馬的人自以為選錯了。另一個人說:“你并沒有選錯。這匹馬,它的前腿骨折而膝部腫大。那所謂用后蹄踢人的馬,抬起后腿就把身體的重量壓到前腿上,而這匹馬前腿膝部腫大不能承擔體重,所以后腿抬不起來。你善于識別用后蹄踢人的馬而不懂得觀察那腫大的膝部。”事情都有一定的發生根源,而因為有了腫大的膝部才不能承擔體重的道理,只有聰明的人才能明白。惠子說:“把猿猴關在木籠里,那么就和小豬一樣了。”因為形勢不利,就沒有地方施展才能了。
【原文】
衛將軍文子見曾子,曾子不起而延于坐席,正身于奧[1]。文子謂其御曰:“曾子,愚人也哉!以我為君子也,君子安可毋敬也?以我為暴人也,暴人安可侮也?曾子不僇,命也[2]。”
【注釋】
[1]衛將軍文子:公孫彌牟,字子之,衛靈公的孫子,曾任魏國的將軍,謚號“文子”。奧:正室的西南角,古時為坐席的尊位。[2]僇:通“戮”,殺戮。
【譯文】
衛國的將軍文子去見曾子,曾子沒有起身請他就叫他到坐席上就座,自己卻端正身體坐在坐席的尊位上。過后文子對車夫說:“曾子,是個愚蠢的人啊!他如果把我當成君子,君子怎么能不尊敬呢?他如果把我當成殘暴的人,殘暴的人怎么敢侮辱呢?曾子不遭到殺戮,是他的命好呀。”
【原文】
鳥有翢翢者,重首而屈尾,將欲飲于河,則必顛,乃銜其羽而飲之[1]。人之所有飲不足者,不可不索其羽也。
【注釋】
[1]翢翢:(zhōu)古代的一種青黑色羽毛的鳥。
【譯文】
有一種青黑色羽毛的鳥,頭部大而尾巴短小,如果它要到河邊喝水,就一定會栽進河里,于是就讓另一只銜著它的羽毛才能夠喝水。人們之中也有想喝水而能力不足的,不能不尋求他的伙伴來幫忙。
【原文】
鳣似蛇,蠶似蠋[1]。人見蛇則驚駭,見蠋則毛起。漁者持鳣,婦人拾蠶,利之所在,皆為賁、諸[2]。
【注釋】
[1]鳣:(zhān)古同“鱔”,形狀像蛇,身體黃色有黑斑,生活在水邊泥洞里,肉可食。亦稱“黃鱔”。蠋:(zhú)即毛蟲。蝴蝶或蛾子的伸長狀幼蟲。色青,形似蠶。[2]賁:(bēn)人名,即孟賁。孟賁衛國人,當時著名的勇士。諸:人名。即專諸。吳國堂邑人,當時著名的勇士。
【譯文】
黃鱔像蛇,蠶像青蟲。人們見到蛇就會驚恐,見到毛毛蟲就會汗毛豎起。但打魚的人手握黃鱔,養蠶的婦女用手拾蠶,可見利益所在的地方,人人都成了孟賁、專諸那樣的勇士。
【原文】
伯樂教其所憎者相千里之馬,教其所愛者相駑馬。千里之馬時一,其利緩;駑馬日售,其利急。此《周書》所謂“下言而上用”者,惑也。
【譯文】
伯樂教自己所憎恨的人去辨認千里馬,教自己所喜愛的人去辨認普通的劣馬。千里馬很長時間才有一個,所以辨認它的利益來得慢;普通的劣馬天天都有銷售,辨認它的利益來得快。這就是《周書》所說的“卑下的言論而有上等的功用”,這也是一種迷惑。
【原文】
桓赫曰:“刻削之道,鼻莫如大,目莫如小。鼻大可小,小不可大也;目小可大,大不可小也。”舉事亦然。為其不可復者也,則事寡敗矣。
【譯文】
桓赫說:“雕刻的原則是,鼻子不如刻大一些,眼睛不如刻小一些。鼻子刻大了能削小,刻小了就不能增大了;眼睛刻小了能加大,刻大了就不能縮小了。”做事情也是這樣。謹慎地去做那些不能重復的事情,那么事情就很少有失敗的了。
【原文】
崇侯、惡來知不適紂之誅也,而不見武王之滅之也[1]。比干、子胥知其君之必亡也,而不知身之死也[2]。故曰:“崇侯、惡來知心而不知事,比干、子胥知事而不知心。”圣人其備矣。
【注釋】
[1]崇侯:人名。即崇侯虎,商紂王時期封崇地,因曰崇侯。崇位于今陜西酃縣。惡來:人名,商紂王的大臣。[2]比干:商代貴族,紂王叔父,官少師。相傳因屢諫紂王,被剖心而死。子胥:人名,即伍子胥,名員,字子胥。
【譯文】
崇侯虎、惡來知道自己不能順從商紂王就會被誅殺,卻不能預見到周武王會把商紂王滅掉。比干、伍子胥明白自己的君主一定會滅亡,卻不明白自己會被殺死。所以說:“崇侯虎、惡來了解人的心理卻不知道事情的發展,比干、伍子胥知道事情的發展卻不了解人的心理。”圣人兩樣都具備了。
【原文】
宋太宰貴而主斷。季子將見宋君,梁子聞之曰:“語必可與太宰三坐乎,不然,將不免。”季子因說以貴主而輕國。
【譯文】
宋國的太宰地位尊貴而且可以獨攬大權。季子將要去拜見宋國君主,梁子聽說后說:“你所說的話一定能和君主、太宰三個人同坐時也能說,如果不是這樣,你將免不了殺身之禍。”季子因此說了些尊重君主而看輕國家的話。
【原文】
楊朱之弟楊布衣素衣而出。天雨,解素衣,衣緇衣而反,其狗不知而吠之[1]。楊布怒,將擊之。楊朱曰:“子毋擊也,子亦猶是。曩者使女狗白而往,黑而來,子豈能毋怪哉[2]?”
【注釋】
[1]緇:(zī)黑色的外套。[2]曩:(nǎnɡ)以往、過去、剛才。
【譯文】
楊朱的弟弟楊布穿著白色的衣服出門。天下雨了,他就脫掉白衣服,穿著黑衣服回來,他的狗不認識他,就對著他狂叫。楊布很生氣,就要打狗。楊朱說:“你不要打它,你也會像它這樣的。假如從前你的狗白顏色的時候出去,卻是黑顏色的時候回來,你難道不奇怪嗎?”
【原文】
惠子曰:“羿執決持捍,操弓關機,越人爭為持的[1]。弱子扜弓,慈母入室閉戶。”故曰:“可必,則越人不疑羿;不可必,則慈母逃弱子。”
【注釋】
[1]羿:古人名,傳說是夏代有窮國的君主,善于射箭。亦稱“后羿”、“夷羿”。捍:(hàn)古代射者左臂所戴的皮制袖套。關:通“彎”,引弓。的:箭靶。
【譯文】
惠子說:“羿拿著鉤拉弓弦的決,戴著皮袖套,拿著弓,牽引著射箭用的扳機,遠方的人也會爭著來替他拿箭靶。小孩子拉弓射箭時,就是慈愛的母親也會躲進屋關上窗戶。”所以說:“能一定射中,那么就是遠處的人也不會懷疑羿;不能一定射中,那么慈母也會逃避拿弓箭的孩子。”
【原文】
桓公問管仲:“富有涯[1]乎?”答曰:“水之以涯,其無水者也;以富之以涯,其富已足者也。人不能自止于足,而亡其富之涯乎!”
【注釋】
[1]涯:(yá)邊際。
【譯文】
齊桓公問管仲:“富裕有邊際嗎?”管仲回答說:“水的邊際,就是沒有水的地方;富裕的邊際,就是富到了滿足的地步。人不能自己在滿足的地方停止,那么就沒有富裕的邊際了!”
【原文】
宋之富賈有監止子者,與人爭買百金之璞玉,因佯失而毀之,負其百金,而理其毀瑕,得千溢焉[1]。事有舉之而有敗,而賢其毋舉之者,負之時也。
【注釋】
[1]負:通“賠”。賠償、補償。溢:(yì)古同“鎰”,古代重量單位。二十兩或二十四兩為一鎰。《國語》:“黃金四十鎰。”
【譯文】
宋國有個很富的商人叫監止子的,和別人爭著購買一塊售價百金的玉石,于是就假裝失手摔壞了玉石,就賠償給賣主百金,而他修整好那摔壞了的碎玉,賣出去就賺到了千鎰金子。事情有做了但可能失敗的,賢明的人因此而不去做,那是只看到了賠本的時候。
【原文】
有欲以御見荊王者,眾騶妒之[1]。因曰:“臣能撽鹿。”見王。王為御,不及鹿;自御,及之。王善其御也,乃言眾騶妒之。
【注釋】
[1]騶:(zōu)養馬人。
【譯文】
有一個憑借自己的駕車技術而求見楚王的人,于是眾多的馬車夫都嫉妒他。他便說:“我能追擊鹿。”這才見到楚王。楚王自己駕車,追不上鹿;這個人自己駕車,就追上了鹿。楚王贊賞他的駕車技術后,他才說眾車夫都嫉妒他。
【原文】
荊令公子將伐陳[1]。丈人送之曰:“晉強,不可不慎也。”公子曰:“丈人奚憂?吾為丈人破晉。”丈人曰:“可。吾方廬陳南門之外。”公子曰:“是何也?”曰:“我笑勾踐也。為人之如是其易也,己獨何為密密十年難乎?”
【注釋】
[1]荊令公子將伐陳:指公元前478年,楚國公孫朝率師滅陳一事。
【譯文】
楚國命令公子公孫朝率領軍隊去攻打陳國。有個老人送別他時說:“晉國強大,不能不謹慎啊。”公子公孫朝說:“您老人家憂慮什么呢?我為您攻破晉國。”老人說:“可以。我想修一座草房在陳國的南門外面。”公子說:“這是為什么?”老人說:“我這是嘲笑勾踐啊。為人處世如果是這樣容易,他自己為什么要勤奮努力經歷十年苦難呢?”
【原文】
堯以天下讓許由,許由逃之,舍于家人,家人藏其皮冠[1]。夫棄天下而家人藏其皮冠,是不知許由者也。
【注釋】
[1]堯:這里用指為中國古代的皇帝陶唐氏之號。生于伊,嗣后耆,故稱伊耆氏;初封陶,后徙唐;又稱“伊唐氏”。許由:人名,一作許繇。傳說中堯時人,相傳堯要把帝位傳給他,他推辭而逃走。舍:住宿。
【譯文】
堯把天下讓給許由,許由卻逃避了,住在一個老百姓家中,這家人趕緊把自己的皮帽子藏起來怕許由偷走。許由連天下都能舍棄而這百姓家卻要藏起自己的皮帽子,這是因為不了解許由這個人呀。
【原文】
三虱相與訟,一虱過之,曰:“訟者奚說?”三虱曰:“爭肥饒之地。”一虱曰:“若亦不患臘之至而茅之燥耳,若又奚患于是?”乃相與聚嘬其母而食之[1]。彘臞,人乃弗殺[2]。
【注釋】
[1]母:即指虱所寄生的母體——豬。[2]彘:本指大豬,后泛指一般的豬。臞:(qú)消瘦。
【譯文】
三只虱子互相爭辯,有一只虱子從旁邊經過,說:“你們這些爭辯者在說什么?”三只虱子說:“我們在豬身上爭奪肥饒的地方。”這只虱子說:“你們也不擔心臘月的祭祀到來而用茅草烤豬,你們又何必在這上面憂慮?”于是這些虱子便聚在一起吮吸豬血。豬消瘦了,人們于是沒有殺那豬。
【原文】
蟲有虺者,一身兩口,爭食相龁也[1]。遂相殺,因自殺。人臣之爭事而亡其國者,皆虺類也。
【注釋】
[1]虺:(huǐ)毒蛇,俗你土虺蛇,大毒蛇。泛指蛇類。龁:(hé)咬。
【譯文】
蟲類中有一種毒蛇,一個身體長著兩張嘴,因為爭奪食物而互相咬。于是兩張嘴互相殘殺,便自己殺死了自己。臣子互相爭權奪利而使國家滅亡的,都是長著兩張嘴的毒蛇這類東西。
【原文】
宮有堊,器有滌,則潔矣[1]。行身亦然,無滌堊之地則寡非矣。
【注釋】
[1]堊:(è)白土,引申為涂抹白色。
【譯文】
宮室涂抹白色,器具用水洗滌,那么就潔凈了。人修身也是這樣,到了不需要洗滌和涂抹白色的境地那就很少有錯誤了。
【原文】
公子糾將為亂,桓公使使者視之[1]。使者報曰:“笑不樂,視不見,必為亂。”乃使魯人殺之。
【注釋】
[1]公子糾:春秋時期齊襄公的弟弟,桓公的哥哥。
【譯文】
公子糾將要作亂,齊桓公派使者去觀察。使者匯報說:“公子糾臉上笑可心里不快樂,看見東西如同沒有看見,他一定會作亂。”齊桓公于是讓魯國人殺了他。
【原文】
公孫弘斷發而為越王騎,公孫喜使人絕之,曰:“吾不與子為昆弟矣[1]。”公孫弘曰:“我斷發,子斷頸而為人用兵,我將謂子何?”周南之戰,公孫喜死焉[2]。
【注釋】
[1]公孫弘:戰國時期魏國人。斷發:剪斷頭發。當時中原各諸侯國的風俗是留長發,而越國人留短發。騎:騎士,指騎馬的隨從。公孫喜:魏國的將。絕:斷絕關系。[2]周南:東周王朝都城的南面,指伊闕山,位于今河南洛陽南。周南之戰,公元前293年,韓、魏、西周軍隊與秦將白起交戰,秦軍獲勝,魏將公孫喜被殺。
【譯文】
公孫弘剪斷頭發去當越王騎馬的隨從,公孫喜派人和他斷絕關系,說:“我不和你做兄弟了。”公孫弘說:“我只是剪斷頭發,而你冒著斷脖子的危險去替人帶兵打仗,我又說你什么呢?”在周南的戰役中,公孫喜戰死在那里。
【原文】
有與悍者鄰,欲賣宅而避之。人曰:“是其貫將滿也,子姑待之[1]。”答曰:“吾恐其以我滿貫也。”遂去之。故曰:“物之幾者,非所靡也[2]。”
【注釋】
[1]貫:穿物、穿錢的繩子。[2]幾:古通“機”。機會。靡:(mí)通“摩”,切磋。
【譯文】
有一人與兇暴的人做鄰居,想賣掉自己的住房來躲避他。有人說:“這個兇暴的人將要惡貫滿盈了,你姑且等待一下。”這個想賣房子的人回答說:“我害怕他拿我來鑄成他的滿貫啊。”于是就搬走了。所以說:“事物發展的機會,是不能慢慢切磋的。”
【原文】
孔子謂弟子曰:“孰能導子西之釣名也[1]?”子貢曰:“賜也能。”乃導之,不復疑也。孔子曰:“寬哉,不被于利[2]!潔哉,民性有恒[3]!曲為曲,直為直。”孔子曰:“子西不免。”白公之難,子西死焉[4]。故曰:“直于行者曲于欲。”
【注釋】
[1]導:開導、引導。釣:手段,謀取之意。[2]寬:度量寬宏。被:古同“披”。覆蓋,引申為誘惑。[3]絜:(jié)通“潔”。清潔。恒:長久。[4]白公:人名。即白公勝,春秋時期楚國太子建的兒子。
【譯文】
孔子對弟子們說:“誰能開導子西,使他不再沽名釣譽呢?”子貢說:“我端木賜能夠。”于是就去開導子西,子西便不再被沽名釣譽迷惑了。孔子說:“度量寬宏啊,不被利益所誘惑!品德純潔啊,人的本性能長久!彎曲的總是彎曲的,正直的總是正直的。”孔子又說:“子西仍然免不了名利的災難。”在白公勝叛亂時,子西死于叛亂。所以說:“雖然行為上很正直,卻屈服于個人欲望。”
【原文】
晉中行文子出亡,過于縣邑[1]。從者曰:“此嗇夫,公之故人[2]。公奚不休舍,且待后車?”文子曰:“吾嘗好音,此人遺我鳴琴;吾好珮,此人遺我玉環:是振我過者也[3]。以求容于我者,吾恐其以我求容于人也。”乃去之。果收文子后車二乘而獻之其君矣。
【注釋】
[1]中行文子:即荀寅,晉國執政的六卿之一。[2]嗇夫:古代官名。[3]珮:(pèi)古同“佩”。這里用為腰帶上的佩玉之意。
【譯文】
晉國的中行文子出國逃亡,路過一個縣城。他的隨從對他說:“這個縣城的嗇夫,是您過去的手下,您為什么不在他這里休息留宿,暫且等待您后面的隨行車子?”中行文子說:“當初我曾經愛好音樂,這個人就贈送我響亮的琴;我喜好玉佩,這個人就贈送我玉環;這是個助長我過錯的人。一個曾經要求我能包容他的人,我害怕他用我來要求別人包容他。”于是便離開了這個縣城。后來這人果然沒收了中行文子的兩輛后面隨行車子進獻給了他的君主。
【原文】
周趮謂宮他曰:“為我謂齊王曰:‘以齊資我于魏,請以魏事王[1]。'”宮他曰:“不可,是示之無魏也。齊王必不資于無魏者,而以怨有魏者。公不如曰:‘以王之所欲,臣請以魏聽王。’齊王必以公為有魏也,必因公。是公有齊也,因以有齊、魏矣。”
【注釋】
[1]周趮:人名,生平不詳。宮他:人名,生平不詳。
【譯文】
周趮對宮他說:“你替我跟齊王說:‘用齊國的力量幫助我在魏國奪取權勢,我將拿整個魏國侍奉大王。'”宮他說:“不能這樣說,這是表示你在魏國沒有權勢。齊王一定不會資助在魏國沒有權勢的人,而得罪在魏國有權勢的人。你不如說:‘按照大王的要求,臣請求讓魏國聽從大王。’齊王一定認為你在魏國有權勢,一定會依靠您。這樣您就有了齊國的幫助,因而在齊國、魏國都有權勢了。
【原文】
白圭謂宋大尹曰:“君長自知政,公無事矣。今君少主也而務名,不如令荊賀君之孝也,則君不奪公位,而大敬重公,則公常用宋矣。”
【譯文】
白圭對宋國的大尹說:“國君長大后自己主持政事,您就沒有事了。如今國君年幼而且追求名聲,不如叫楚國來祝賀國君的孝順,那么國君就不會奪去您的權位,而且會大大地敬重您,那么您就可以長久地操縱宋國了。”
【原文】
管仲、鮑叔相謂曰:“君亂甚矣,必失國。齊國之諸公子其可輔者,非公子糾,則小白也。與子人事一人焉,先達者相收。”管仲乃從公子糾,鮑叔從小白。國人果弒君。小白先入為君,魯人拘管仲而效之,鮑叔言而相之。故諺曰:“巫咸雖善祝,不能自祓也;秦醫雖善除,不能知彈也[1]。”以管仲之圣而待鮑叔之助,此鄙諺所謂“虜自賣裘而不售,士自譽辯而不信”者也。
【注釋】
[1]祝:向神靈禱告之意。祓:(fú)古代為除災求福而舉行的一種儀式。彈:(tán)用石針刺穴位治病。
【譯文】
管仲和鮑叔牙互相商議說:“國君昏亂極了,一定會喪失政權。齊國的眾公子中值得輔佐的,不是公子糾,就是小白了。對他們兩個我和您每人侍奉一個公子,誰先官位顯達就提攜另一人。”管仲就跟從公子糾,鮑叔牙就跟從小白。后來齊國人果然殺死了國君。小白公子先進入齊國當了君主,魯國人便扣押了管仲而獻給了齊桓公小白,鮑叔牙按照所說的推薦了管仲。所以俗話說:“巫咸雖然善于祈禱,但不能用祈禱為自己除災求福;秦國醫生雖然善于驅除疾病,但不能用石針刺自己的穴位治病。”憑著管仲的賢圣卻還要依靠鮑叔牙的幫助,這就是俗諺所說的“俘虜去賣皮裘衣服往往賣不掉,讀書人自己稱贊自己的辯才往往不會被相信”之類的事吧。
【原文】
荊王伐吳,吳使沮衛、蹷融犒于荊師,而將軍曰:“縛之,殺以釁鼓。”問之曰:“女來,卜乎?”答曰:“卜。”“卜吉乎?”曰:“吉。”荊人曰:“今荊將欲女釁鼓,其何也?”答曰:“是故其所以吉也。吳使臣來也,固視將軍怒。將軍怒,將深溝高壘;將軍不怒,將懈怠,今也將軍殺臣,則吳必警守矣。且國之卜,非為一臣卜。夫殺一臣而存一國,其不言吉,何也?且死者無知,則以臣釁鼓無益也;死者有知也,臣將當戰之時,臣使鼓不鳴。”荊人因不殺也。
【譯文】
楚王征伐吳國,吳王派沮衛、蹷融去犒勞楚軍,而楚國的將軍卻說:“把他們綁起來,殺死他們,用他們的血來祭鼓。”楚國人問沮衛、蹷融說:“你們來的時候占卜了嗎?”沮衛、蹷融回答說:“占卜了。”楚國人又問:“占卜的結果吉利嗎?”沮衛、蹷融回答說:“吉利。”楚國人說:“如今楚國將要用你們的血來祭鼓,這是怎回事?”沮衛、蹷融回答說:“這正是吉祥的原因啊。吳王派遣我們來,本來是要看將軍發怒的。將軍發怒,吳軍就會挖深壕溝,高筑壁壘;將軍不發怒,吳軍就會松懈怠慢。如今將軍要殺掉我們,那么吳軍必然會警惕防守。況且國家的占卜,并不是為一個臣子占卜。殺了一個臣子而國家能夠保存,這不叫吉利,又叫什么呢?況且死人是沒有知覺的,那么用我們的血來祭鼓也沒有好處;死人如果有知覺的話,那么我們將在作戰的時候,我們讓涂了的血的戰鼓不響。”楚國人因此不殺他們了。
【原文】
知伯將伐仇由而道難不通,乃鑄大鐘遺仇由之君[1]。仇由之君大說,除道將內之[2]。赤章曼枝曰:“不可。此小之所以事大也,而今也大以來,卒以隨之,不可內也。”仇由之君不聽,遂內之。赤章曼枝因斷轂而驅,至于齊,七月而仇由亡矣。
【注釋】
[1]智伯:人名。荀氏,名瑤,私謚智襄子,所以史稱“智氏”、“智伯”,是智文子荀躒的孫子,春秋末期晉國六卿之一,勢力最大。仇由:地名。春秋時期狄族在西北方建立的一個諸侯小國,位于今山西省孟縣東北。遺:給予、饋贈。[2]內:(nà)古同“納”,接納。
【譯文】
智伯將要去征伐仇由國,而道路艱難不能通行,于是就鑄造了一只巨大的鐘要饋贈仇由國國君。仇由國國君聽了非常高興,就修通道路準備接納這口巨大的鐘。大臣赤章曼枝說:“不能這樣做!這是小國侍奉大國的行為,而如今大國拿大鐘前來,士兵一定會隨著大鐘到來,不能接納啊。”仇由國君主不聽,就接納大鐘。赤章曼枝因此便把車轂截短了快跑,到了齊國。七個月后仇由國就滅亡了。
【原文】
越已勝吳,又索卒于荊而攻晉。左史倚相謂荊王曰:“夫越破吳,豪士死,銳卒盡,大甲傷。今又索卒以攻晉,示我不病也。不如起師與分吳。”荊王曰:“善。”因起師而從越。越王怒,將擊之。大夫種曰:“不可。吾豪士盡,大甲傷。我與戰,必不克,不如賂之。”乃割露山之陰五百里以賂之。
【譯文】
越國已經戰勝了吳國,又向楚國借兵去攻打晉國。左史倚相對楚王說:“越國攻下吳國后,豪杰之士都戰死了,精銳的士兵耗盡了,好裝備破損了。如今又借兵來攻打晉國,這是向我們表示他們還不疲憊。我們不如率領大軍和他們一起瓜分吳國。”楚王說:“好。”便率領大軍隨從越國。越王很生氣,準備攻打楚軍。越國的大夫文種說:“不可以!我們豪杰之士都戰死了,好裝備都破損了。我們和他們交戰,一定不能取勝,不如賄賂楚國。”于是割了露山北面五百里土地送給楚國。
【原文】
荊伐陳,吳救之,軍間三十里。雨十日,夜星。左史倚相謂子期曰:“雨十日,甲輯而兵聚。吳人必至,不如備之。”乃為陳。陳未成也而吳人至,見荊陳而反。左史曰:“吳反復六十里,其君子必休,小人必食。我行三十里擊之,必可敗也。”乃從之,遂破吳軍。
【譯文】
楚國征伐陳國,吳國去救援陳國,吳、楚兩軍相隔三十里。雨連下了十天后,夜里天上出現了星星。楚國左史倚相對子期說:“雨連下了十天,盔甲都聚集在一起而士兵們又另外聚在一起。吳國的軍隊一定會趁晴而來,不如防備他們。”于是擺開陣勢。陣勢還沒有擺好而吳國的軍隊就來到了,看到楚國軍隊擺開了陣勢,吳國的軍對就退兵返回。楚國左史倚相說:“吳國的軍隊來回行軍六十里,他們的將官一定會休息,兵士們一定要飲食。我們行軍三十里去襲擊他們,一定能打敗他們。”就追擊吳軍,于是打敗了吳軍。
【原文】
韓、趙相與為難。韓子索兵于魏,曰:“愿借師以伐趙。”魏文侯曰:“寡人與趙兄弟,不可以從。”趙又索兵攻韓,文侯曰:“寡人與韓兄弟,不敢從。”二國不得兵,怒而反。已乃知文侯以構于己,乃皆朝魏。
【譯文】
韓國、趙國互相為敵。韓國國君向魏國借兵,說:“希望能借軍隊去攻打趙國。”魏文侯說:“我與趙國是兄弟之國,不能依從你的要求。”趙國又向魏國借兵去攻打韓國,魏文侯說:“我與韓國是兄弟之國,不敢依從你的要求。”韓國、趙國都沒有借到兵,就憤怒地返回國去了。后來他們知道魏文侯是用這種方法使兩國和解,于是都去朝拜魏國。
【原文】
齊伐魯,索讒鼎,魯以其雁往[1]。齊人曰:“雁也。”魯人曰:“真也。”齊曰:“使樂正子春來,吾將聽子。”魯君請樂正子春,樂正子春曰:“胡不以其真往也?”君曰:“我愛之。”答曰:“臣亦愛臣之信。”
【注釋】
[1]雁:(yàn)通“贗”。偽造的、假的。
【譯文】
齊國攻打魯國,向魯國索要讒鼎,魯國人就拿贗品送給齊國。齊國人說:“這是贗品。”魯國人說:“這是真的。”齊國人說:“你們派樂正子春來齊國,我們將聽信樂正子春。”魯國君主請求樂正子春去齊國,樂正子春說:“您為什么不拿真品送去呢?”魯君說:“我喜愛讒鼎。”樂正子春回答說:“我也愛惜我的信譽。”
【原文】
韓咎立為君未定也。弟在周,周欲重之,而恐韓咎不立也。綦毋恢曰:“不若以車百乘送之。得立,因曰為戎;不立,則曰來效賊也。”
【譯文】
韓咎要立為韓國國君的事還沒有定下來。韓咎的弟弟在周國,周國想重用他,然而又害怕韓咎不能立為國君。周國的大臣綦毋恢說:“不如用百輛兵車送韓咎的弟弟回國。如果韓咎能立為國君,就說是送給他做警衛的;如果韓咎不能立為國君,就說是來向韓國獻賊的。”
【原文】
靖郭君將城薛,客多以諫者[1]。靖郭君謂謁者曰:“毋為客通[2]。”齊人有請見者曰:“臣請三言而已。過三言,臣請烹。”靖郭君因見之。客趨進曰:“海大魚[3]。”因反走。靖郭君曰:“請聞其說。”客曰:“臣不敢以死為戲。”靖郭君曰:“愿為寡人言之。”答曰:“君聞大魚乎?網不能止,繳不能絓也,蕩而失水,螻蟻得意焉[4]。今夫齊亦君之海也。君長有齊,奚以薛為?君失齊,雖隆薛城至于天,猶無益也。”靖郭君曰:“善。”乃輟,不城薛。
【注釋】
[1]靖郭君:齊國貴族田嬰的封號。薛:齊國的地名,今山東藤縣東南。[2]謁者:掌傳達的官。[3]趨:小步快走,表示恭敬。[4]繳:(zhuó)帶著生絲繩的箭。絓:(ɡuà)通“掛”。
【譯文】
齊國貴族靖郭君打算在薛這個地方修城,門客中大多數人勸阻他。靖郭君對傳達官說:“不要再給門客通報了。”齊國有一個求見的人說:“我只說三個字而已。超過三個字,我請煮了我。”靖郭君因此接見了他。這門客恭敬地小步快走進去說:“海大魚。”說完就回頭跑。靖郭君說:“請讓我聽聽你的詳細解說。”這門客說:“我不敢拿生死當兒戲。”靖郭君說:“希望你為我解說。”門客回答說:“君主聽說過大魚的事嗎?漁網不能罩住它,繩箭也不能掛住它,但它任性游蕩而離開了水,螻蟻就可以在它身上得意了。如今齊國也就是您的大海。您長久地擁有齊國,為什么要薛地呢?您如果喪失了齊國,雖然把薛地的城墻修得高于天,也是沒有什么好處的。”靖郭君說:“好。”于是停止了,不在薛地修城了。
【原文】
荊王弟在秦,秦不出也。中射之士曰:“資臣百金,臣能出之。”因載百金之晉,見叔向,曰:“荊王弟在秦,秦不出也。請以百金委叔向。”叔向受金,而以見之晉平公曰:“可以城壺丘矣。”平公曰:“何也?”對曰:“荊王弟在秦,秦不出也,是秦惡荊也,必不敢禁我城壺丘。若禁之,我曰:‘為我出荊王之弟,吾不城也。’彼如出之,可以德荊;彼不出,是卒惡也,必不敢禁我城壺丘矣。”公曰:“善。”乃城壺丘。謂秦公曰:“為我出荊王之弟,吾不城也。”秦因出之。荊王大悅,以煉金百鎰遺晉。
【譯文】
楚王的弟弟在秦國,秦國不放他出來。有個中射之士說:“資助我百金,我能使他離開秦國。”于是就載著百金到晉國,拜見了叔向,對叔向說:“楚王的弟弟在秦國,秦國不放他出來。請讓我拿這百金委托您辦這件事。”叔向接受了這些金子,因而引見他見晉平公說:“能在壺丘筑城了。”晉平公說:“為什么呢?”叔向回答說:“楚王的弟弟在秦國,秦國不放他出來,這是秦國憎惡楚國,一定不敢禁止我們在壺丘筑城。如果禁止我們筑城,我們就說:‘為了我們把楚王的弟弟放出來,我們就不筑城了。’他們如果放出楚王的弟弟,我們就能得到楚國的感恩戴德;如果他們不放出楚王的弟弟,就表明他們始終憎惡楚國,一定不敢禁止我們在壺丘筑城了。”晉平公說:“好。”于是就到壺丘筑城。并對秦景公說:“為了我們放出楚王的弟弟,我們就不筑城了。”秦國于是放出了楚王的弟弟。楚王非常高興,拿純金一百鎰贈送給晉國。
【原文】
闔廬攻郢,戰三勝,問子胥曰[1]:“可以退乎?”子胥對曰:“溺人者一飲而止,則無逆者,以其不休也。不如乘之以沈之。”
【注釋】
[1]闔廬:人名。又作闔閭,春秋末年吳國君主,名光。公元前514年-496年在位。郢:(Yǐnɡ)古代楚國的都城,在今湖北省江陵縣附近。子胥:人名,即伍子胥,名員,字子胥。春秋時期楚國大夫伍奢次子。
【譯文】
吳王闔閭攻打楚國的郢都,三戰三勝,便問伍子胥:“可以退兵了嗎?”子胥回答說:“要淹死人如果只讓被淹者喝一次水就停止,就沒有被淹死的人,因此要不停地給他喝水才能淹死人。不如乘機追擊,把他們沉到水底。”
【原文】
鄭人有一子,將宦,謂其家曰:“必筑壞墻,是不善,人將竊。”其巷人亦云。不時筑,而人果竊之。以其子為智,以巷人告者為盜。
【譯文】
鄭國的一個人有個兒子,將要去做官,對他家人說:“一定要修筑毀壞的那堵墻,那堵墻不修筑,別人將會來偷竊。”他同巷的鄰居也這樣說。但他家人沒有及時修墻,而別人果然來偷竊他家東西。這個鄭國人認為他的兒子很聰明,而把告訴他要修墻的鄰居視為盜賊。
【評析】
故事一說明我們經常犯只注重事情的一面的錯誤,注重了一面而忽視了另一面,這常常使我們陷入更多更深的錯誤中。因此,我們在判斷一個事物時,一定要從它的各方面進行觀察,才能作出準確的判斷。故事二說明的問題是尊重是相互的,文子將軍拜訪曾子是有所求,因此就要放低姿態,方可得到別人的尊敬。故事三說明人與人之間只有團結合作,才能更好地生存并且發展。故事四說明利益面前,人們往往成了赴湯蹈火的勇士。但是,如果在沒有利益的時候也擁有無限追求與探索的勇氣,那么就會取得更大的成就。故事五“伯樂教其所憎者相千里之馬,教其所愛者相駑馬。”這看起來是很愚鈍的做法。實際上卻在磨煉人們的心性。最終“憎惡的人”就會變得優秀,而“喜歡的人”也不會浮躁了。所以我們看問題千萬不要只看表面現象,要仔細思考才能弄懂其中的奧妙。
故事六說明對于不可重復的事情,做之前我們要善于為自己留有余地,精心切磋琢磨,事情才有可能做成功。故事七警示我們,做任何事情都要全面觀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片面的處理事情,最終是不會取得成功的。故事八是說面對不同的人要說不同的話,因為每個人做事情的出發點都是不同的。就像太宰一樣善于逢迎,巧妙運用語言做事情才會更加順利。故事九說明我們看人看事,不能只站在自己的立場、角度,而要站在對方的立場、角度來看問題。這樣就不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故事十闡述的是一個“信任”的問題,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只有相互信任,才會互相支持,最終取得事業的進步與成功。
故事十一說的是財富是沒有止境的,因此人們要知足,不要過分的貪婪,否則就會招來禍患。故事十二闡述“不破不立”的哲理,任何時候在危房上是不能建立起新房屋的,只有先把危舊房屋徹底摧毀,才能有新的建筑物。其實很多事情都是這樣,靠修修補補,只能暫時維持,打破它以后,才會有新的出現。故事十三說明要善于轉化自我的困境,以自我的優勢來使眾人信服,才不至于使嫉妒的矛頭對準自己。故事十四是對狂妄自大人的一種啟示。在做任何事情之前,我們都要清醒的認識到自我的勢力,過分夸大自己的實力,而不注重實際,就是在把自我推向失敗的邊緣。故事十五闡述不被人了解,就會有不信任,許由連天下都不想要,怎么會去要一頂皮帽子呢?但這家人不了解他,誤解也就出現了。我們在為人處世中都會遇到這種情況,所以我們首先就要使別人了解自己,才不會有誤會產生。
故事十六說明人們在爭奪小利益的時候往往就會忽略集體利益,殊不知當集體不存在的時候,小利益亦不復存在。故事十七依然在諷刺自私的人們只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毀壞大局利益,最終的下場只會得不償失。故事十八在闡述如果人們的思想都是積極向上的,少了些自私自利的欲望,那么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更加的純凈,少了些是非。故事十九說明當一個人心存大事的時候往往就會對其他事情都不感興趣,此時,要善于觀察他的言行而做出正確的行動,這樣就會減少對自己的威脅與傷害。故事二十說明在大事面前,要分清輕重。就像公孫喜在國家的前途面前,竟然選擇了自己的頭發,這豈不貽誤了大事?這豈能得到人們的寬恕?
故事二十一說明對于稍縱即逝的機會,一定要抓緊時間,切不可慢慢切磋,否則只能徒留后悔。故事二十二闡釋貪圖名利是很少能夠功成名就的,只有踏踏實實做事情做成功了,那名與利自然而然會來的。故事二十三是一則關于識別人的故事,愛拿東西討好領導的人是不可信的,關鍵時刻甚至就會出賣自己的朋友。現代社會里許多人沒有真正的能力,就只好靠這種手段來討好上級,因此,凡事要當心,不要讓自己也成為某人討好上級的禮物。故事二十四說明依仗權勢使自己顯貴的人,最終是得不到人們認可的,因此這種權勢的存在注定是暫時的。故事二十五依舊說明不可利用他人的權勢來助長自己的威風,實際上,這種短暫的輝煌是不值得人們效仿的,只有充分發揮自我的真正力量,才能永遠的鞏固自己的地位。
故事二十六說明了單獨一個人做事是很難成功的,因此一個人處世,一定要和身邊人建立起良好的人際關系,人們能互相幫助,事情才能獲得成功。故事二十七說明善于運用自己的智慧遠遠比只使用蠻力要強得多。吳國的智者僅僅靠自己的語言,不僅挽救了自己的生命,還拯救了國家。故事二十八闡述的是欲望滅國的故事。不看清事情的本質,只顧自己的欲望,最終,只會為他人修筑滅亡自己的道路。故事二十九說明在做任何事情之前先要充分估量自己的實力,千萬不能逞一時之勇。故事三十說明做任何事情之前一定要先做好充分的準備工作,這樣在增強自我的信心的同時,還會給對手一個沉重的打擊。
故事三十一說明“安全與和平”是任何時期的人們都向往的生活,魏王用自己獨特的方式平息了韓國和趙國的戰爭,彰顯魏王智慧的同時,也為黎民百姓求得一份安寧。故事三十二說明信譽比任何一件物品都重要,即使魯君因為樂正子春說真話而要殺死樂正子春,樂正子春也不會出賣自己的信譽。這說明信譽甚至比生命都重要。如果樂正子春違心說假話,那么他一生的信譽就會喪失,他從此也就失去了做人的資格,因為人人都會不齒于他。故事三十三說明戰亂中,能讓自己的國家立于不敗之地的做法不失為上上策。現實社會的人際關系中,能保全自己的做法是智者所為。故事三十四告訴我們無論自己在什么職位,就要盡力的把工作做到最好,不要只想著為自己留后路,從而耽誤了本職工作,最終得不償失。故事三十五說明換個角度思考問題,就能解決問題。就像楚秦矛盾很難解決,但是如果有了晉國的幫助,就會迎刃而解,所付出的代價僅僅是百兩黃金而已。
故事三十六說明在勝利的時候乘勝追擊,就會獲得最終的成功,但是如果在勝利的時候選擇停歇,就會給對手以喘息的機會,同時也會給自己的成功增加難度。故事三十七說明要善于相信他人,無謂的多疑只會將自己推向孤獨無助的境地。
總之,每個故事都闡述了不同的哲理,對于現代生活中的人們都會有不同的生活和工作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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