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天鵝

〔美國〕米蕾

當野天鵝飛過，我注視內心，

能見到什么新的東西？

只是多一個少一個問題；

根本比不上野天鵝的飛行。

疲倦的心，永遠生生死死，

不透氣的屋子，我離開、鎖起。

野天鵝，來啊，再一次

飛過城市，曳著后腿，長聲唳鳴。

（趙毅衡譯，選自《美國現(xiàn)代詩選》）

【賞析】

沉郁是最具有抒情意味的一種形式。美國女詩人米蕾的詩作正是以這種調子獲得了她的成功。她的作品形式整齊，以傳統(tǒng)方式表達自己的內心感受，曾一度獲得過“女拜倫”的贊譽。

野天鵝凄厲的鳴叫聲喚醒了詩人內心深處的某些往事。野天鵝整齊地飛行，在城市上空，以一種姿態(tài)，一種消逝者的姿態(tài)飛行，它們的運動趨向與節(jié)律到底意味著什么？而人們內心那些使人傷感的一切，并不給人以野天鵝一樣消逝而去的美感，并不使人得到什么新的美的享受，而那一切使疲倦的心靈處于生生死死的變幻之中，對心的壓抑如同一間透不過氣來的屋子。我們只有拋棄、離異，無論對生活還是愛情。而野天鵝在頭頂上的鳴叫，喚醒了所有酸楚的回顧，或許詩人曾幻想也化作一只天鵝，以長聲凄厲的鳴叫，在城市上空，曳著后腿飛行，并向人們宣布自己對生活的倦意與感傷。

詩人對內心的抒發(fā)不是用說明式的描繪，而是從一個形象開始，揭示了潛在于心的秘密。這也是一種直覺，這種直覺在野天鵝飛行的一瞬到達了心靈深處與生活經驗中最微妙之處。一首詩就在此刻形成了。詩人通過準確而生動的語言將其表達了出來。

（林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