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

〔美國〕桑德堡

霧來了

縮著小貓腳爪

撐著沉默的腰

它坐望著

海港和城

而又向前移進。

（鄒荻帆譯，選自《世界抒情詩選》）

【賞析】

20世紀美國同時風行兩個詩派，一是意象詩派，一是芝加哥詩派。兩派詩風迥異。芝加哥詩派繼承惠特曼傳統，自由、開放、直接，力求通俗，表現普通人的生活。

桑德堡是芝加哥詩派的詩人，但這首小詩卻是一首意象風格的作品。可見藝術上的流派、風格是相互影響的，甚至風格對立者也會互相學習。

詩表現城市的大霧。詩采用了一個中心比喻，將霧擬化為“小貓”，表現了霧的四種狀態：一是輕巧，猶如貓的爪子，來時悄然，沒有一點聲響；二是沉郁，無言無語；三是局外，它不屬于這座城市，它不參與，而是若有所思地“坐望”；四是移動，之后它走開。前三種是情態，后一種是動態。詩使用了四個動詞“縮”“撐”“坐望”“移進”貫穿貓的狀態，使之生動具有質感。

無獨有偶，1917年艾略特寫了《普魯洛克的情歌》，其中也有以貓喻霧的比喻。“黃霧在窗上蹭背/黃煙在窗子上蹭嘴/用舌頭舔著夜晚的四角在干涸的水坑上徘徊……”不知二者誰受誰的影響，也許是共感。即使一個詩人受了另一個詩人的啟發，也說明將霧喻為貓的準確和生動。

（西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