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將
許將,字沖元,宋仁宗景祐四年(1037)生于福州閩縣(今福建福州)。嘉祐八年(1063)參加癸卯科殿試,一舉奪魁,成為北宋開國以來第48位狀元。當時的文壇領袖歐陽修讀了許將寫的賦,稱贊說: “你的辭韻與先朝狀元宰相王沂公(王曾)相似,年輕有為,前途無量啊!”
中狀元后,許將被任命為昭慶軍判官。任滿回京,按常例要考試入館,這是文人學士升遷的一個重要階梯。許將推辭說: “我自家中被征召出來為官,本來是為食祿罷了,不敢有更高的奢望。愿意在守選的這段時間,多讀一些先前沒有見過的書。”宰相贊成他的想法,讓他去做明州(州治鄞縣,今浙江寧波)通判。宋神宗熙寧四年(1071),許將為太常丞,后經皇帝召對,被授任集賢院校理,同知禮院,負責編修中書省有關條例。按照慣例,太常丞應當轉任博士,許將卻因為得到皇帝賞識,超遷為右正言; 第二天,直舍人院; 第三天,判流內銓掌管文官自初仕至幕職,州縣官的銓選、注擬和對換、差遣、磨勘功過等事宜。許將不負圣恩,恪盡職守,上任不久,便就候補官員任用做了重大改革。北宋初年,候補官員任用程序繁雜,先南曹,次考功,其中周折頗多,綜合考評又不得其法,主管官吏乘機漁利,依靠文字作奸行偽,候選者無法控告。許將奏請皇帝撤銷南曹,設立公舍,接待那些上訴的人,使士人不再受到刁難而難以及時就任。神宗大加贊賞,破例不經考試擢為知制誥,負責起草制、誥、詔、令、敕書。
當時,契丹貴族建立的遼國在北方崛起,成了宋朝北部邊疆的主要威脅。遼軍連年南下,攻城占地,掠奪人口牲畜。宋朝軍隊幾度出擊迎敵,多以失敗告終。神宗在位時,遼國發20萬大軍逼近代州(州治雁門,今屬山西),派使臣向宋朝索取代州。這樣,按規定每年入遼行聘的使節不敢再去遼國了,于是宋朝朝廷改派許將前往。許將覲見皇帝說: “為臣既然充任侍從,朝廷的重大決策不能不知道。這次出使遼國,萬一他們言及代州的事,如果沒有足夠的理由折服他們,則有傷國體。”于是,神宗皇帝讓許將到樞密院查閱有關文書,做到胸中有數。許將到了遼國,遼國人都出來圍觀,說: “看看南朝的狀元。”到了比較射技之時,許將最先中的,更使那些擅長騎馬射箭的遼國人不敢小瞧。遼國派蕭禧作為館伴。不出所料,蕭禧果然問起代州之事。許將成竹在胸,隨問隨答,不卑不亢。蕭禧說: “宋遼邊界未定,顧念兩國和好為重,我將要到大宋國去磋商這件事。”許將道: “這件事,告誡邊臣不輕起戰端,不就行了嗎,哪里用得著專門派遣使臣。”蕭禧自知理虧,竟無言以對。許將歸來,提升為知審官西院、直學士院、判尚書兵部。
北宋時期,全國各地都有一些民間自衛組織,如河北一帶的保甲,陜西、河東一帶的弓箭社,閩楚一帶的槍杖手等等。因為正處在邊患不絕時期,這些組織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宋朝統治者重視。但是,這些畢竟屬于民間組織,每年參加的人數參差不等,以致難以操練和巡行檢閱。許將統一調整,使這些民兵基本達到規范化。
熙寧十年(1077),許將進為翰林學士,代理開封府(府治祥符、開封,今河南開封)知府,可謂榮寵一時,遭到忌妒。適逢辦理太學虞蕃訴訟案,許將釋放了太學生中一些無罪者,蔡確、舒亶因而陷害許將。許將父子被拘入御史府,一個多月才得以解脫。許將被黜,左遷為蘄州(州治蘄春,今屬湖北)知州。第二年,許將以龍圖閣待制身份任秦州(州治成紀,今甘肅天水)知州,隨即改知揚州(州治江都,今江蘇揚州),再改知鄆州(州治須城,今山東東平)。在鄆州期間,許將體恤民情,端正風化,無為而治,頗有政績。上元節鬧元宵的時候,許將手下的差役把一些盜賊拘捕入獄。許將說: “這是斷絕他們重做新人的路啊! ”下令把那些人都放走了。從此以后,民人再沒有犯法的,監獄都空了。當地父老贊嘆說: “自從王沂公到現在56年了,才重新見到監獄變空了。”鄆州習俗,讀書人喜歡聚在一起譏斥時政,許將不加禁止,這種風氣卻自行消失。
元豐六年(1083),許將又被召回京師,任兵部侍郎。他上疏說: “一定形勢之下,該進該退,很明顯,大家也都容易知道。在隱而未發之時,權衡利弊得失,最難以看清楚,一般人難以做到。這是世上的一個至理。正因為這樣,治理軍隊要有制度。士兵編列雖各不相同,但是,讓他們或縱或橫或方或圓排成陣勢,能使上萬之眾猶如一個人那樣協調統一。軍車戰馬要有計劃,雖然用途不同,但是,要讓它們或合或分或聚或散差遣自如,遠取四方猶如咫尺跬步那樣易得。制作器械要充分考慮,其工用雖各不相同,但是,要讓它們或左或右或近或遠互相配合。籌劃這些事情要如同掌上觀紋那般明了清晰。倘若不是有神謀的人,誰又能做得到呢?”他認為養兵的種類有三: 保衛京師的禁軍,鎮守諸州郡的廂軍,地方民人組織的民團。戰馬可以有3種籌備方式: 一是養馬,二是買馬,三是牧馬。兵器方面有兩個問題: 一是制造修理,二是供給使用。等到宋朝要在西部用兵的時候,神宗皇帝派近侍詢問需要兵馬之數,許將當即開列清楚,上呈皇帝。第二天,再詢問樞密院大臣,竟無一人回答。此后,許將又以龍圖閣直學士的身份任成都府(州治成都,今屬四川)知府。宋哲宗元祐三年(1088),許將再次為翰林學士,次年,官拜尚書右丞。許將曾在先朝為侍從,所以每每討來熙寧、元豐年間的舊奏章閱讀,從中了解信息。哲宗皇帝有意用王文郁、姚兕領軍,執政大臣復議的結果是要任用張利一和張守約。許將開始與執政大臣共同議定此事,隨之又秘密向皇帝上疏,說張利一不可用。于是,言官責怪許將窺伺皇帝私意,表現自己,出賣同僚。許將由此遭到彈劾,被貶職,以資政殿學士銜出知定州(州治安喜,今河北定縣),后又改知揚州,再改知大名府(府治大名、元城,今河北大名東)。適逢黃河多處決口,許將說: “應該留下梁村的口子,讓水向東流,留下內黃的口子。讓水向北流,而把其他口子封住,以絕大名府各州的水患。等到汛期大水下來,如果看著黃河故道仍能承受得住,就把北邊內黃的口子堵上,如果承受不了,東邊梁村的口子也便不起作用了。這樣河水兩不相奪,可以放任自流,以觀其勢,從而做出裁決。”
紹圣元年(1094),許將再次入朝,出任吏部尚書,上疏請求皇帝依照元豐年間先帝的詔書,夏至日到北郊親祀。紹圣二年(1095),許將拜為尚書左丞; 紹圣四年(1097),拜為中書侍郎。當時章惇為相,與蔡卞串通一氣排擠元祐黨人,上書要求發掘元祐黨首領司馬光的墓。哲宗皇帝問許將如何看待。許將回答說: “發掘死人的墓葬,不是有盛德的君主該干的。”隨即又有人向皇帝引證漢唐兩代均有過誅戮死者的事。哲宗皇帝再次問許將,許將回答說: “漢唐兩代有這樣的事,大宋朝自太祖開創基業以來,卻是從沒有過這樣的事。我們大宋朝治世之道遠遠超過漢唐,正是因為沒有隨便殺戮大臣啊! ”哲宗皇帝終于聽從許將的勸告。許將曾經談論征伐西夏,他認為涇原路(路治渭州,今甘肅平涼)臨近西夏,地域廣闊,為將困難。他推薦章楶,章楶果然有功于國。
宋徽宗崇寧元年(1102),許將進官為門下侍郎,累官至金紫光祿大夫,撫定鄯州(州治湟水,今青海樂都南)、廓州(州治廣威,今青海尖扎)。當時守衛邊疆的大臣要舉兵渡河,收復失地。朝議時,大臣們紛紛阻撓,惟有許將說: “國家對外不可以爽信,用兵時機不可以失去。既然他們已經約好日期,希望能準許出兵。”不久,果然捷報傳來。許將因為收復河州(州治枹罕,今甘肅臨夏東北)、湟水(時屬廓州,今青海樂都南)有功,位至特進。
御史中丞朱諤收取許將當年的謝章奏表,分析文句,尋找毀謗的口實。他說,“許將為人左顧右盼,見了好處就回頭,一改初衷,所以,大家開始對他沒有定論。元祐年間,他曾為丞轄,于是一改元豐年間的操守,與元祐黨人同流。紹圣之初,許將掌握國家大權,于是又隱匿其元祐年間所作所為。到了建中靖國年間,他依然冒居高位,便又把紹圣年間的做法都變了。到了今日,他依舊茍且偷安,建中靖國年間的做法又變了。”許將再次被黜,以資政殿大學士銜出知河南府(府治河南、洛陽,今河南洛陽)。彈劾者仍不甘休,許將又被降為資政殿學士,改知穎昌府(府治長社,今河南許昌),再改知大名府。后加觀文殿學士,奉國軍節度使。在大名府呆了6年,幾次告老欲歸,被召為佑神觀使。政和元年(1111)卒,時年75歲。贈開府儀同三司,謚號“文定”。
許將的兒子許份,官至龍圖閣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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