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弦·雕刻家》中外哲理詩賞析
煩憂是一個不可見的
天才的雕刻家。
每個黃昏,他來了。
他用一柄無形的鑿子
<把我的額紋鑿得更深一些
又給添上了許多新的。
于是我日漸老去,
而他的藝術(shù)品日漸完成。
這首詩是紀弦的名篇。是寫自我人生況味的佳作,富有哲理情調(diào)。
“煩憂”本是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情緒,詩人把它擬人化為“天才的雕刻家”,這種想象是美麗的奇特的。一個人的生命從呱呱墜地,到童年、少年、青年、壯年、中年、老年,是生命的自然規(guī)律,任何人也逃不脫這個規(guī)律。人到年老, 自然會產(chǎn)生額的皺紋,顯示了皮膚的老化,這也是司空見慣的事,不值得大驚小怪。但詩人卻妙想奇思,無端地歸罪于它這個“雕刻家”的鑿子,這樣詩趣就出來了。他簡直把自己布滿皺紋的面部肖像, 自嘲為是一件被雕刻出來的“藝術(shù)品”了。
詩人多憂郁,這仿佛是詩人共有的氣質(zhì),這是因為:生為詩人,總是多情敏感的,多愁善感的,正因為這樣,悲秋傷月,長吟短嘆,是常有的。在一般人見慣不驚的事物,在詩人那里卻能悟出個什么道理來,所謂“為賦新詞強說愁”了。有的評論家也認為:“憂郁是詩歌必然的產(chǎn)物之一”。現(xiàn)在來看看紀弦是怎樣來寫出個人的煩憂的。
紀弦是把煩憂和人生之間畫上了一個等號。生命是無法擺脫煩憂的,尤其是人到遲暮之際,就算是“夕陽無限好”吧,也畢竟是:“只是近黃昏”了。詩人描寫了老年人的微妙心態(tài),他認為:人已成為“煩憂”鑿子下的“藝術(shù)品”,隨著人的年輪增加,皺紋增多,而“日漸老去”,而被鑿的“藝術(shù)品”也“日漸完成”。一旦到了雕刻最后完成,人的生命也就到了終結(jié)之時。這是人生永恒的悲劇,“長生不老”,只是一個美麗的夢想而已。
難得的是:詩人并非是一個徒然嘆息的悲觀主義者,他表現(xiàn)得從容不迫,坦然蕩然,而知道人生苦短,歲不我予,在被鑿的過程中。也就是自己生命不斷創(chuàng)造價值的過程。言外之意,就是啟迪讀者:要珍惜歲月,要奮進人生,要創(chuàng)造價值,要明智自勉,能夠這樣的話,人的“夕陽”,就會成為晚開的花,陳年的酒,無限的愛,最美的霞了。
這就是我從這首詩中悟出的一點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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