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亞·十四行詩第116首》中外哲理詩賞析
我絕不承認兩顆真心的結合
會有任何障礙;愛算不得真愛,
若是一看見人家改變便轉舵,
或者一看見人家轉彎便離開。
哦,決不!愛是亙古長明的塔燈,
它定睛望著風暴卻兀不為動;
愛又是指引迷舟的一顆恒星,
你可量它多高,它所值卻無窮。
愛不受時光的播弄,盡管紅顏
和皓齒難免遭受時光的毒手;
愛并不因瞬息的改變而改變,
它巍然矗立直到末日的盡頭。
我這話若說錯,并被證明不確,
就算我沒寫詩,也沒人真愛過。
這是一首禮贊純真愛情的頌歌。文藝復興時代,幾乎完全是男人的世界,他們自視為命定般的生物,高貴、浪漫,具有英雄的狂放、熱烈與無窮潛力。人類學家曾證明,在文藝復興早期,在這個蘊含偉大精神的時代,也曾出現過具有完美禮儀卻沒有道德的紳士的階段。莎士比亞這首歌頌堅貞愛情的贊歌,站在了同時代人的前列,歌頌了人性,贊美了愛情,唱出了時代的強音,成為人文主義文學的重要組成部分。莎士比亞的愛情頌歌無論是表現人性的優美還是藝術上的嫻熟,都達到了爐火純青的程度。
這首詩前四行以“轉舵”、“離開”兩個具象表現了朝三暮四、見異思遷的感情,“算不得真愛”,作者對這種行為表示了鄙夷與唾棄。在第二個四行里,詩人運用兩個比喻:愛是“亙古長明的塔燈”和“指引迷舟的一顆恒星”表現愛情的堅定性、永恒性兩個潛沉意象。塔燈面臨兇猛風暴卻兀然挺立,恒星可測多高卻價值無窮,歌頌真摯深沉的愛情的忠貞堅定、穩健永恒;第三個四句用“紅顏”“皓齒”象征青春。時光飛馳,青春易逝,真誠的愛卻“巍然矗立直到末日的盡頭”,這里的擴張意象引發人們無窮的思索,表現真誠的愛美好高尚、理性和善。在層層遞進中,詩人在末尾兩句,用了兩個否定之否定,加強效果,把歌頌愛情的頑強執著、百折不回推向了極致。
本詩在思想上表現了生活中的辯證法:無論是友情還是愛情,在復雜環境和更迭的人事中,受客觀與主觀因素干擾而升降浮沉的感情,算不得真愛。真摯純真的感情就應該頂得住生活中“風暴”的襲擊,就應該克服、戰勝客觀的和主觀的重重困難和阻礙,同甘共苦,堅韌執著,表現出無窮的耐心和非凡的剛毅。這是一種主體精神的自由振奮,又是一種個人價值的自我實現。莎士比亞站在人性和情感的高度,既表現出熱烈感情的大膽傾瀉,又凝聚了高度的道義和責任,給人以睿智的啟迪。
在藝術表現上,本詩激情澎湃,用“亙古長明的塔燈”和“指引迷舟的恒星”比喻愛情的堅定性、永恒性,將抽象的空靈的感情生動而具體化,表現世事惡劣、環境復雜、時光流逝,而真摯的愛情如燈塔給人希望給人指引、象星辰給人信心給人力量!詩的語言樸素簡明,意象壯闊優美,格調高尚昂揚。尤其是詩人運用了矛盾修辭法,用兩個否定之否定:“就算我沒寫詩,也沒人真愛過”,來加強自己觀點的肯定性質,啟迪人們用真誠、善良、理性、愛和美去擁抱生活、創造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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