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蕙

琴芳蘭凋茂熙陽春墻面殊意感故新霜冰齊潔志清純望誰思想懷所親

清廊休翔流長愁方禽伯在誠故遺舊廢故君子惟新貞微云輝群悲春剛

流東桃飛泉君嘆殊心改者惑昵親聞遠離殊我同衾志精浮光離哀傷柔

楚步林燕情思發(fā)離濱漢之步飄飄離微隔喬木誰陰一感寄飭散聲應(yīng)有

激階陰巢水悲容仁均物品育施生天地德貴平均勻?qū)Ｍㄉ眙咏庀枧?br>
弦西翳雙激好摧君深日潤浸愆思罪積怨其根難尋所明輕殊孤乖雁為

商游桑鳩揚仇傷榮身我乎集殃愆辜何因備嘗苦辛當(dāng)神飛文遺分歸賤

秦王懷土眷舊鄉(xiāng)身加兼愁悴少精神遐幽曠遠離鳳麟龍昭德懷圣皇人

曲姿歸迤頎蕤悲苦懷思苦我章徽恨微元悼嘆戚知沙馳虧離儀貲辭房

發(fā)淑思逶其葳情惟憂何艱生時盛昭業(yè)傾思永戚我流若不忠容何成幽

聲窕廣路人粲我艱是漫是何桑翳感孟宣傷感情者頹然盈體仰情者處

悲窈河遐碩翠感生嬰漫丁冤詩風(fēng)興鹿鳴懷悲哀誰逝倏無一俯憂作已

摧伯女志興榮傷患藻榮麗充端比作麗辭日思慕世異逝倏違榮感體憫

藏邵衛(wèi)詠齊曜情多文曜壯顏無平蘇氏理往憂歲異浮惟必心華惟下微

音南鄭歌商流徵殷繁華觀曜終始心詩興感遠殊浮沉?xí)r盛意麗哀遺身

和周楚長雙華宮憂虎雕飾繡始璇璣圖義年勞嘆奇華年有志飾志葑長

詠風(fēng)樊嘆發(fā)觀羽纏龍旂容衣詩情明顯怨衰情時傾英殊衰殊身節(jié)菲路

思興厲不歌冶同情寧孜側(cè)夢仁賢別行士念誰賤鄙翳白無憤將上采悲

惟自節(jié)能我容聲將自孜君想顏喪改華容是為女賤曜日日激與通者曠

空后中奮袞為相如感傷在勞貞物知終始舊獨懷何潛西不何誰神無感

堂妃闈飛衣誰追何思情時形寒歲識凋松愆居嘆如陽移陂施為祇差生

心荒淫妄想感所欽岑幽巖峻嵯峨深淵重涯經(jīng)網(wǎng)羅林光流電逝推生民

憂經(jīng)遐清華英多蒼形未在慎深慮微察遠禍在防萌西滋蒙疑容持從梁

增離曠幃飾曜思穹熒猶炎盛興漸至大伐用昭青青昭愚謙危節(jié)所是山

慕所路房容珠感誓城傾在戒后孽嬖趙氏飛燕實生景讒退遠敦貞敬殊

懷懷傷君朗光誰終榮茍不義姬班女婕妤辭輦漢成薄漫休家貞記孝塞

慘嘆中無鏡紛為篤明難受消源禍因所恃恣極驕盈榆頑孝和淑自為隔

傷嗟情家明葩榮志庭闈亂作人讒奸佞兇害我忠貞桑兇慈雍思恭基河

仁智懷德圣虞唐貞妙顯華重榮章臣賢惟圣配英皇倫匹離飄浮江湘津

這是一首著名的典型的回文詩。回文詩這種樣式，相傳是晉代傅咸、溫嶠等首創(chuàng)，一般指可以倒讀的詩篇。有的還可反復(fù)回旋，按照一定的規(guī)律，組成好多首詩。《璇璣圖詩》為我國回文詩的代表作品。作者蘇蕙，字若蘭。《晉書·列女傳》載，她是十六國時前秦竇滔的妻子。竇滔，苻堅時為秦州刺史，被徙流沙。蘇蕙想念丈夫，織錦為《回文旋圖詩》寄贈，“宛轉(zhuǎn)循環(huán)以讀之，詞甚凄惋”。后來，武則天為該圖作序，說竇滔“以忤旨謫戍敦煌”，待苻堅取襄陽后，又起用滔為安南將軍，留鎮(zhèn)襄陽。由于家庭糾紛，二十一歲的蘇蕙拒絕去襄陽，竇滔一怒，跟她斷絕了音信。不久，蘇蕙悔恨自傷，因織錦為回文，五彩相宣，瑩心躍目，縱橫反復(fù)，皆成文章，名叫《璇璣圖》，派人送到襄陽。竇滔讀了，十分感動，就把她接到任上去。武則天還贊揚蘇蕙“智識精明，儀容秀麗”，“才情之妙，超今邁古”。學(xué)術(shù)界一般相信后面一種說法。

這幅詩圖共八百四十一字，排成縱橫各為二十九字的正方圖，圖中藏詩三千七百五十二首，可謂洋洋大觀，主旨是悔恨自傷，訴說戀情，打動竇滔。

這首詩的讀法很多，《鏡花緣》第四十一回“觀奇圖喜遇佳文，述御旨欣逢盛典”有詳細解說，如：四邊四角讀法。從“仁”字起，向下繞讀，每首七言四句;逐字逐句逆讀，俱成回文。“仁智”至“江湘”，“貞志”至“虞唐”，“欽所”至“穹蒼”，“欽所”至“榮章”，“貞妙”至“山梁”，“臣賢”至“路長”，“臣賢”至“流光”，“倫匹”至“幽房”，“倫匹”至“榆桑”。“倫匹”經(jīng)“臣賢”句、“貞妙”句至“虞唐”。余仿此。“湘江”由“皇英”句、“章榮”句至“智仁”。余仿此。其它三條邊“津河”至“柔剛”，“親所”至“蘭芳”，“琴清”至“慘傷”，讀法跟上面一樣。

中間井欄式讀法。從“欽”字起順讀，每首七言四句。即“欽岑”至“流沙”，“深淵”至“幽遐”，“林陽”至“兼加”，“沉浮”至“患多”，“麟鳳”至“如何”，“神精”至“嵯峨”，“身苦”至“網(wǎng)羅”，“殷憂”至“英華”。從“沉”字起，逐句逆讀，回文，余仿此。即“沉浮”句，經(jīng)“林陽”句、“深淵”句至“嵯峨”。從“沙”字起逐字逆讀，回文。即“沙流”句，經(jīng)“華英”句、“羅網(wǎng)”句至“岑欽”。其中，隔一句、隔二句順讀，或者兩邊分讀、 上下分讀，都可以。又，從首行退一字成句，即“岑幽”句，經(jīng)“淵重”句、“陽潛”句至“沙麟”，以此類推則“淵重”至“遐神”，“陽潛”至“加身”，“浮異”至“多殷”，“鳳離”至“何欽”，“精少”至“峨深”，“苦惟”至“羅林”，“憂纏”至“華沉”。

其他還有四種讀法和以“心”字為中心、以四側(cè)“璣蘇詩始”四字為發(fā)端的讀法，叫經(jīng)緯讀法，這五種讀法可得三言詩、四言詩、五言詩、六言詩、七言詩許多首。譚正璧《中國文學(xué)家大辭典》亦說，該圖按行“反讀，橫讀，斜讀，交互讀，退一字讀，迭一字讀，皆成文章”。作者蘇蕙充分發(fā)揮了漢語方塊字的特點，發(fā)揮了漢語語法中詞序組合靈活多變的長處，編成這幅圖，可說是回文中空前絕后的巨制。更難能可貴的是，她在文字的回環(huán)往復(fù)中，抒發(fā)了閨怨中的種種復(fù)雜情緒，興寄超遠。這幅圖原為五色織成，普通傳本早已失其真相，近人汪元放花了相當(dāng)?shù)臅r間與精力，才使它恢復(fù)了原貌。請參看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版《鏡花緣》彩色插頁。

現(xiàn)在我們來看正中廿五字方陣右側(cè)廿字讀法。從“寒歲”反復(fù)讀、從“寒歲”蛇行讀、從外兩行往里讀、從內(nèi)兩行往外讀，可得十六首五言四行詩。我們來看蛇行讀所得的四首。

寒歲識凋松，始終知物貞;顏喪改華容，士行別賢仁。

仁賢別行士， 容華改喪顏; 貞物知終始，松凋識歲寒。

松凋識歲寒， 貞物知終始;容華改喪顏，仁賢別行士。

士行別賢仁，顏喪改華容; 始終知物貞，寒歲識凋松。

我們欣賞其中第四首。“士行別賢仁”，您離家遠戍與我分離了，“士”字顯示對丈夫竇滔的尊敬，稱贊他是品德高尚、富有指揮才能的猛士，“賢仁”是對自己的評價，肯定自己是一位賢惠的女子。據(jù)武則天說，蘇蕙和丈夫一度關(guān)系搞得很僵，責(zé)任主要在她，出于賭氣，她堅決拒絕離開家鄉(xiāng)始平(今陜西省興平縣東南)隨丈夫去襄陽。竇滔十分惱火。隨著時間的流駛，蘇蕙慚愧自傷，有所覺悟。“顏喪改華容”，一本“喪”作“衰”，似更熨貼。詩人說，我由于想念您，顏色衰了，少女時代如花的面容漸漸地黃了。這是一種委婉的說法，蘊藏著對丈夫的眷念與深情至愛，說自己被愁苦和懊喪的感情煎熬著，當(dāng)然也就有賠禮道歉的意思。“始終知物貞”，詩人說，經(jīng)過從頭到尾長時間的考驗，可以懂得一個人的堅定與忠貞。“寒歲識凋松”，用孔子語錄“歲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句意。第三句說丈夫，過去我對你有誤解，認為你沒有堅定的節(jié)操，現(xiàn)在知道你是忠誠的。第四句說自己，我的感情也是經(jīng)得起檢驗的，我對你的感情象蒼松翠柏一樣常青，即使是北風(fēng)呼嘯，大雪壓頂，也毫不動搖，決不變色。

《璇璣圖詩》三千七百五十二首，基調(diào)就象這首五言詩。蘇蕙向丈夫訴說思念之情，抒發(fā)自己的悔恨自傷，贊揚雙方的崇高德行，以取得竇滔的諒解。據(jù)武則天考證，竇滔在襄陽讀完璇璣詩，深為感動，就備車載禮至關(guān)中迎接蘇蕙到自己任所，夫妻和好如初，恩好愈重。可見這首詩還是有相當(dāng)感人力量的。當(dāng)然，一首一首地玩其詩義，有些不免遷就字句，顯得生硬勉強。陳望道《修辭學(xué)發(fā)凡》說：雖然《璇璣圖詩》在回文中是巨制，“但其內(nèi)容被形式牽制，即所謂‘窘縛刺促’的形景，也還了然可指”。盡管這樣，回文詩的創(chuàng)作，顯示了方塊字、表意文字的顯著特點，有些經(jīng)驗還是可以借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