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郎偉
中篇小說。作者苗長水。原載《解放軍文藝》1988年第4期。這篇小說描寫的是戰(zhàn)爭年代軍民魚水情深的故事。1941年陰歷9月,區(qū)委書記武元把八路軍旅長劉浩的妻子何青送到山上李山家里來養(yǎng)病。何青因病無法隨大部隊行動,上級決定讓何青在沂蒙山區(qū)休養(yǎng)一個階段。李山住的這個地方叫锨板子崮,沂蒙山七十二崮中的一崮。李山的三間石頭壘的團瓢屋座落在半山腰,這里地形偏僻、隱蔽,掃蕩的鬼子一般不上來。何青得的是產(chǎn)后病,露在灰布軍衣外邊的手腕只有煙袋桿那么粗,那張小臉兒,骨頭上包著一張黃皮。李山見了,眼淚都要流出來。李山收拾了以前自己父母住過的那間屋子,讓何青住進去。第一天夜里,李山就被何青的咳嗽聲驚醒。何青沒命地咳嗽,大口吐出來的痰里有一種奇怪的腥味。李山把吐在地上的血痰用土墊了,掃了。又吹起鍋底的火,燒熱泥罐里的開水,給何青漱口壓驚。何青很不好意思。從第二天起,李山自己推磨做豆腐腦給何青吃,他認為這最能讓何青補養(yǎng)身體,因為它像人奶,像什么就有什么補效,這是沒有科學道理的真理。躺在床上久了,何青總覺得身子下邊也臟,鋪上有硌人的東西。有一天何青實在忍不住叫李山幫她掃掃鋪。李山聽了,怪自己想得不周到。以后隔三岔五就幫助何青掃鋪,換鋪草。何青鋪上有股難聞的氣味,李山倒不覺得怎么難聞。何青十分感動。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何青將“李山哥”的稱呼改成一個“哥”了。李山覺得吃驚,又覺得順理成章。李山心里突然布滿從未有過的柔情。自從何青來了,李山覺得自己心里發(fā)生了一些變化。這變化開始還沒有感覺出來,及至到了冬天,他才發(fā)現(xiàn)他從來沒有像這時這樣敏銳地感覺到了季節(jié)的變化。何青在李山的精心護理下,身體慢慢復元,臉上有了紅色,肩膀也圓了。劉浩旅長來接何青回部隊。淚水不動聲色地在何青臉上淌著。李山回到家,覺得屋里還留著何青留下的溫暖。下一年,李山娶了媳婦,媳婦傳秋為他生下一個又白又胖的女兒“瓦罐兒”。這一天,武書記來看李山,說是六團秦團長也得了一個閨女,孩子生下來兩個月也沒吃上媽媽的奶,她的父母央求武元幫助找個人家,只要孩子有奶吃,能活命就行。武元覺得把孩子抱給李山最好,因為傳秋的奶水旺。傳秋有點猶豫,但看著李山和武元兄弟似的,不好推托,就答應(yīng)了。孩子送來了,黑瘦黑瘦,一只小貓似的。孩子叫新生。從此,新生和“瓦罐兒”一黑一白,依偎在傳秋懷里,一人咂著一個奶頭,使勁吮吸。漸漸地傳秋的奶水不似以前那樣豐足了,逢到這種時候,李山總是把“瓦罐兒”搶走,留下新生一個人吃奶。李山覺得自己的孩子應(yīng)該讓著點,傳秋也明白李山的心思。“瓦罐兒”一歲多時突然拉肚子,頭兩天李山夫婦沒在意,到第六天,“瓦罐兒”突然死去。“瓦罐兒”死后,一直將新生視如己出的李山夫婦更是把新生當做掌上明珠。1945年秋,武元上山來,十分為難地告訴李山,新生的父母聽說新生已經(jīng)長大,想把孩子接回去。新生被接走的那天,李山和傳秋心如刀絞。武元為了安慰李山,讓李山牽著六匹騾駒回去喂養(yǎng),等騾駒長大了好給大軍拉大炮。李山高高興興把騾駒趕回家,夫婦倆精心喂養(yǎng)。1947年5月,孟良崮戰(zhàn)役打響,李山接到區(qū)委書記武元的通知,讓他火速帶著村里的民伕隊趕往孟良崮支援大軍作戰(zhàn)。李山帶領(lǐng)村里民伕趕到孟良崮,那場著名的大戰(zhàn)役已經(jīng)打完。九天后的下午,當李山歷盡艱險回到村里時,臨產(chǎn)的傳秋在逃難時與村里人走散,下落不明,李山這時卻收到何青送來的一套用洋布縫的小孩衣服。這是一篇節(jié)奏明快,洋溢著浪漫詩情的戰(zhàn)爭小說。作品寫戰(zhàn)爭而避免正面渲染、鋪陳戰(zhàn)爭的殘酷和慘烈,相反,作者只是把戰(zhàn)爭推到遠景,作品所要透視的則是戰(zhàn)爭中人的心靈波動和情感激蕩。小說文筆輕靈、細膩,情感把握含蓄而有節(jié)制,是一篇風格獨特的作品。這篇小說榮獲1987——1988年全國優(yōu)秀中篇小說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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