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兩晉南北朝·吳均·清溪廟女神

亦題《趙文韶》、《清溪廟神》、《清溪小姑》。南朝梁志怪小說。吳均撰。原載《續齊諧記》。吳組緗等《歷代小說選》、李格非等《文言小說》、李劍國《唐前志怪小說輯釋》皆選錄。這是一則人神戀愛故事。描寫：會稽趙文韶，任太子宮里的屬官，住在清溪附近的中橋，與尚書王叔卿家隔一巷。一個秋夜里，趙文韶面對皎月，悵然思歸，倚門唱起《西夜烏飛》，歌聲甚哀。忽有一女婢來傳：王家小姐聞歌聲悅耳，即來相問。須臾小姐果然來到，年十八九，容貌美麗。趙文韶即為之歌《草生盤石》，小姐覺得很合心意，遂令婢女取來箜篌，試彈幾下，樂音清婉、凄楚，十分動聽;并令婢女隨唱“丹心寸意，愁君未知……”之歌。歌畢，夜已久，遂相佇燕寢。至四更相別，小姐贈文韶以金簪，文韶亦回贈以銀碗等。天明，文韶至清溪廟，見神座上自己所贈物銀碗，又細看女姑神像，才知昨夜所遇小姐乃此廟女神。作品通過對清溪廟女神月夜邀趙文韶歡會的情景的描寫，曲折地表現了封建時代年輕女子對自由幸福的愛情生活的大膽追求和向往。清溪廟小姑雖然是神，但她的一舉一動，特別是追求愛情的執著精神，卻充溢著現實的人情味。作品記敘紆曲，文筆清麗，十分優美。特別是對歌傳情一段，繪聲繪形，頗富情致。神女令婢唱《繁霜》之歌：“日暮風吹，葉落依枝。丹心寸意，愁君未知。歌繁霜，繁霜侵曉幕，何意空相守。坐待繁霜落，歌闋夜已久。”把當時人神相戀的氣氛烘托得極為濃重，也把人物的意情渲染得十分強烈。由此可見出吳均的藝術造詣。故湯顯祖評曰：“騷艷多風，得《九歌》如余意。”關于清溪廟女神的故事，流傳頗廣。《搜神后記》卷五已記“青溪廟中姑”事，但她乃是一個威嚴女神。《異苑》卷五則云此女神“是蔣侯第三妹”，她曾對彈殺廟中鳥的謝慶進行報復，使其經日即死。她顯然是性情暴烈的女神。吳均所記，此女神則為婉約多情的少女之神。六朝祭神的樂府民歌中，有《青溪小姑》曲，中有“小姑所居，獨處無郎”句，與吳均所記之形象合。關于“青溪小姑”與趙文韶相戀事，其后多有記載。《八朝窮怪錄》(《太平廣記》卷二九五引)、《續博物志》(《吳郡志》卷四引)等皆采錄此故事。又《情史》卷十九《清溪小姑》一文，即櫽栝吳均文及《窮怪錄》文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