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夢記》簡介|鑒賞

傳奇小說。白行簡作。見原本《說郛》卷四。屬單篇流傳的作品。寫成時間當在元和四年(809)后不久。全篇記夢三則。第一則說劉幽求某夜歸途過一寺院，見其妻與數十人嘻笑其中。到家后妻子向他講述一夢，則與其所見無異。第二則說元稹出使劍南，某日白行簡、白居易等同游曲江、慈恩寺，白居易題憶元稹詩一首。十余日后元稹寄回一詩，內中說他某日夢見白氏兄弟等游曲江、慈恩的情況，時間正是白居易題詩之日。第三則說竇質、韋旬自亳入秦，竇質夜夢至華岳祠下見一趙姓女巫。后至華岳，有一女巫衣著情狀與夢中人果無二致。更奇的是，女巫說她也夢見了竇、韋前來祝神。問其姓氏，果然姓趙。

這篇小說在七百字左右的篇幅內能極清楚地敘述三件事，而且有行動、有對話、有韻文，充分表明了作品文筆簡明洗練的特點。如第一則用“見十數人，兒女雜坐，羅列盤饌，環繞之而共食。見其妻在坐中語笑”二十余字，就勾畫出了一個生動的歡樂場面。又如劉妻所講的夢中情景： “向夢中與數十人游一寺，皆不相識，會食于殿庭。有人自外以瓦礫投之，杯盤狼藉，因而遂覺”，也極簡練含蘊。再如第三則說竇質見趙巫后“顧謂韋曰：‘夢有征也。’”趙氏則“撫掌大笑，謂同輩曰： ‘如所夢矣!’”，兩人話意相同，唯情態與用詞稍異，于中可以窺見說話者身份與性格的差異。

本篇故事離奇怪異，頗能吸引讀者。尤其第一則，后人祖述者極多。如《河東記·獨孤遐叔》、 《纂異記·張生》及收進《醒世恒言》中的《獨孤生歸途鬧夢》等，顯然都是據劉幽求事敷衍而成的。魯迅先生說《三夢記》“皆敘述簡質，而特瑰奇，其第一事尤勝。” (《中國小說史略》)鄭振鐸也說： “《三夢記》敘次也很有趣，且是近代心理學上的很好資料。” (《插圖本中國文學史》)有關元稹的一則，其事亦見孟棨《本事詩》，且白、元二詩俱在， “當非幻設。” (《唐人小說》)不過，作者志在傳述奇聞，無意于人物形象的塑造和應有的藝術描寫，因而使作品帶有更多的六朝志怪小說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