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朱曉進
如夕陽倦極,
要隨晚霞之軍旅歸去,
那蒼白之銀光,
立闖進我古墓之門。
三千年來的朽琴,
早已成了絕響,
荒塚荊榛之中,
只任魔鬼披發而舞蹈么。
惟墓旁的秋柳,張著憐憫之眼,
嘆這詩魂之痛哭,
斷弦既脫了掙扎之衣,
詩毫也不戴上薔薇色的花冠。
生命的花香,穿起翼鞋輕走,
熏醉了孤雁凌上云霄,
飛沫曳著白幕,
復倒睡心靈于道旁。
你太嬌羞地,伸著纖弱之手,
撫索我這一堆的殘骸,
靈兒已得了若干安頓,
我心就燃起無名的火光。
舞蹈之裳如清風般,
諧和我們之氣息,
心弦就顫動著了,
“My life,I 1ove thee”。
林松青
這首詩主要是寫詩人的一種夢幻般的感覺,并通過這種感覺的描述多少暗示出詩人對于生命的謳歌。“感覺”常常是難以明言的,況且還是“夢幻”般的“感覺”,因此,這首詩較多地采用了比喻和象征的手法。在運用比喻手法時,詩人發揮了奇特的想象力,充分地調動了一系列的修辭手段,使一串串比喻具有了奇特的藝術魅力。詩中較多地將比喻物擬人化,如寫“夕陽”用“倦極”一詞來形容,這不僅強化了夕陽的暮氣,而且對渲染詩的特有氣氛起了很好的作用;又如寫“生命”,形象化為“花香”,又進而讓其“穿起翼鞋輕走”,這給抽象化的“生命”這一概念貫注進了躍動的活的氣息。當然,詩歌中更為值得注意的是運用了整體性暗喻或象征的手法。這首詩在用一連串比喻物時,常常不按照通常的語法、句法來組合,因而常常是一句句地尚能看出明白些的意思,而連貫起來卻反而說不出明白易懂的“意思”,這是因為詩人的目的是在于展現“感覺”而故意讓“意思”隱于“感覺”的背后。因此,全詩主要是一個個經藝術修辭過的比喻物構織成一個個無邏輯的畫面,而這些畫面又在整體上暗示著詩人的一重重飄忽不定的夢幻般的感覺。循著詩人一系列感覺的發展和變化,我們似乎才能找到詩人所表達的“意思”。由此,我們似乎可以對該詩試作這樣的理解?詩歌一開始,以“夕陽”、“晚霞”等比喻物構成的畫面,暗示出了詩人黃昏般的心境,以及由此種心境引發出的種種幻覺。三千年的朽琴成了絕響,荒塚中的魔鬼舞蹈,詩魂的痛哭等構成的夢幻,似乎是在暗示詩人的某種生存境況:想追求的美好事物已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所活躍著的只是丑惡的事物。在這種境況下,難道毫無希望之光了嗎?詩歌在這里留下了一個問號。接著,在詩的后半部,詩人以三個畫面凸現了生命的偉力:在文明走向毀滅的荒原,生命在散發出花香;它能喚起人們心靈中的美好追求、燃燒起干涸了的靈魂;從而它也給人們帶來生機盎然的活力。這實在是一首生命的頌歌,一首生命的夢幻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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