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文化·書法篆刻·秦漢書法
秦統一中國以后,采取一系列措施鞏固大一統的政治格局,“書同文”就是其中之一。為了統一文字,秦命李斯作《蒼頡篇》,趙高作《爰歷篇》,胡毋敬作《博學篇》,通稱“三蒼”。這就是秦所創的小篆。又傳秦獄吏程邈花費10年工夫改造篆字,創造了隸書,為秦始皇所肯定和推廣。程邈所創隸書情況已不可盡知,但從《睡虎地秦簡》直到漢武帝以前那種帶有若干篆書意味的隸書(即“古隸”)可以想見程隸的大致情況。還是由于這種隸書比大篆和小篆都簡便易寫,所以后來取代了篆書,成為漢末、三國以前的主要書體。當時流傳下來的作品主要是秦刻石。秦始皇曾多次出巡,所到之處常立碑刻石,以宣揚他的統一業績。見于記載的刻石有《瑯琊臺刻石》、《泰山刻石》、《嶧山刻石》、《會稽刻石》、《碣石刻石》、《之罘刻石》、《東觀刻石》等七種。但據古文字學家鑒定,只有《瑯琊臺刻石》為原石,其他皆為后代補刻或翻刻。
《瑯琊臺刻石》(圖76)系秦始皇二十八年(前219)立。傳為李斯書。原在山東諸城瑯琊臺,曾移置山東省博物館,1959年移置北京中國歷史博物館。原為四面環刻,后只留兩面13行86字,現大部分字模糊不清。此刻石書寫自然、藝術水平極高。楊守敬云“贏秦之跡,惟此巍然,雖磨泐最甚,而古厚之氣自在,信為無上神品”。康有為亦說:“《瑯琊》秦書,茂密蒼深,當為極則”。
由于歷史條件的局限,人們在很長時期之內對西漢至東漢早期的書法成就幾乎一無所知。20世紀50年代以來,這一時期的書法遺跡大量出土,才使人們對當時的情況有了比較清楚的認識。現在所能看到的這一時期的代表性作品有馬王堆帛書、銀雀山漢簡、居延漢簡、定縣漢簡、武威漢簡等。漢代是碑刻的第一個繁榮時代,但大部分優秀作品都集中在東漢晚期桓帝、靈帝(147~188)短短的40年中。桓帝以前也有個別很有特色的作品,但與典型的漢隸風格有所不同。著名的漢碑有《五鳳刻石》、《袁安碑》、《祀三公山碑》、《石門頌》、《乙瑛碑》、《禮器碑》、《劉平國治路頌》、《鮮于璜碑》、《華山廟碑》、《衡方碑》、《史晨碑》、《西狹頌》、《熹平石經》、《曹全碑》、《張遷碑》等。
《馬王堆帛書》(圖77),西漢人墨跡。1974年于湖南長沙馬王堆3號墓出土。墓主為轪侯利蒼的家屬。 時間約在漢高祖至漢文帝初年。內容多為古佚書,共28種,12萬言。寫在48厘米寬的整幅或半幅帛上。字為篆、隸之間的“古隸”。以其中的《戰國縱橫家書》為例,用筆以中鋒為主,筆法瘦勁,有鐵畫銀鉤之感。不少字的主筆有濃重的波磔,書寫隨意,結字茂密自然。常用的“之”、“也”等字。還是篆字結構,但完全用隸書筆法寫出。其他作品也大致如此。唯隸化的程度有深有淺,當與書寫時間的早晚和書家對新體的掌握程度不同有關。
《居延漢簡》(圖78)是甘肅省北部額濟納河流域之古居延地區出土漢簡的總稱。此地是出土漢簡最多的地區。僅1930年和1972~1974年兩次發掘,就得簡牘3萬余枚。古居延海是漢晉時期駐軍屯田之地,當時書寫的大量簡牘因當地的干旱天氣而被完整地保存下來。特別寶貴的是其中有許多簡牘上寫有具體年代,如永光四年(前40年)牘,陽朔五年(前20年)牘,這些簡牘為人們了解當時書法的水平和風格留下了第一手資料。另如時間更早的《河北定縣漢簡》已是相當成熟的隸書體式,亦是研究漢隸發展的重要史料。
清末以前,嚴格說是在看到這些簡牘以前,人們只看到漢代的石刻文字,于是將隸書成熟期推到桓帝、靈帝以后。現在從簡牘來看,至少西漢后期漢隸已經成熟。以“陽朔五年牘”(一稱“木簽”)為例,如“五”、“二”、“史”諸字,都已經有隸書的燕尾波磔,并遵守“燕不雙飛”諸規則;且從整個木簽來看,已無篆書的成分,屬于典型的隸書。另外,筆畫挺健、結字勻稱,美觀大方,也已具備了較高的藝術性。
漢代早期的刻石,或仍采用篆體,如《袁安碑》、《祀三公山碑》、《少室石闕銘》等;或雖屬隸書,但仍帶有若干篆書筆意,如《五鳳刻石》;或字形比較稚拙,如《萊子侯刻石》等。真正成熟的漢碑,應從《石門頌》、特別是《乙瑛碑》算起。《乙瑛碑》系漢桓帝永興元年(153)立。此碑筆畫豐腴、結法嚴謹、波磔分明,標志著漢碑成熟期的到來。
《禮器碑》(圖79)又稱《韓敕碑》,永壽二年(156)立。現存山東曲阜孔廟。這是漢代最完美的碑刻之一。筆畫之瘦勁、風神之典雅,都達到了極高的程度。清人王澍說:“惟《韓敕》無美不備。以為清超卻又遒勁;以為遒勁卻又肅括。自有分隸以來,莫有超妙如此碑者”。郭宗昌甚至贊美它“若得神助,弗由人造”。
《華山廟碑》,東漢延熹八年(165)立。原在陜西華陰西岳廟中,明嘉靖(1522~1566)年間毀于地震。此碑是漢碑中端莊典雅的代表。清人朱彝尊譽其為“漢碑第一品”。
《史晨碑》,兩面刻,或稱史晨前、后碑。分別刻于公元168和169年。風格略近《華山廟碑》而更秀美。可說是虛和俊美的代表。
如果說以上三碑是典雅派的代表,《衡方碑》則是方整、渾厚一派的杰作。《衡方碑》刻于公元168年。前人評此碑“書體寬綽”、“古健豐腴”、“從嚴整中出險峻”。
《西狹頌》又稱《李翕頌》、《惠安西表》。漢靈帝建寧四年(171)立。摩崖書。此碑在方整雄偉中有一種跌宕之趣。康有為說:“疏宕則有《西狹頌》、《孔宙》、《張壽》”。其實,“疏宕”一詞大約只有《西狹頌》一碑可以當之無愧。
若論秀美,首推《曹全碑》。此碑立于中平二年(185)。明萬歷(1573~1620)年間出土。清萬經謂此碑“秀美飛動,不束縛、不馳驟、洵神品也”,頗為中肯。
《張遷碑》立于中平三年(186)。明初在山東出土。是漢碑晚期的代表作。筆畫豐滿、方整、厚重而不失雍容的氣度。此碑可說是漢碑的殿軍,又是漢碑的集成之作。是時天下開始大亂,不久,曹操又開始禁碑,盛極一時的建碑之風戛然而止。隸書碑刻的黃金時代也就結束了。漢碑是中國碑刻史上的第一個繁盛時代,名碑不下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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