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人福

清代白話長篇世情小說。四卷八回。不題撰人。成書于清嘉慶年間。

現(xiàn)存主要版本有清嘉慶十年(1805)云秀軒刊本,藏日本東京大學(xué)東洋文化研究所;清光緒二十九年(1903)上海書局石印本;1914年上海春記書莊印本,藏黑龍江大學(xué)圖書館。中華書局“古本小說叢刊”、上海古籍出版社“古本小說集成”影印云秀軒刊本,1994年春風(fēng)文藝出版社“中國古代珍稀本小說”排印云秀軒刊本。

明代湖廣荊州府豪富田北平,混名填不平。父母早逝,從小當(dāng)家理事,擁有二百萬家產(chǎn),只是讀了十幾年書,仍然目不識丁。長得“不但粗蠢,而且怪異,身上的五官沒有一件不帶些毛病”:“兩眼不叫做全瞎,微有白花;面不叫做全疤,但多黑斑影;手不叫做全禿,指甲寥寥;足不叫做全蹺,腳跟略點點;鼻不全赤,低稀微有酒糟痕;發(fā)不全黃,朦朧看似有沉香色;口不全歪,急中言常帶雙聲;背不全駝,頸后肉但高三寸;更有一張歪不全之口,忽動忽靜,暗中似有人提;還余兩道不全之眉,或聯(lián)或斷,眼上如經(jīng)樵采”。再加口臭、腋臭、腳臭,真是富也富到極處,蠢也蠢到極處,丑也丑到極處。他和管家田義擔(dān)心國家多事,國庫空虛,勢必要向田財主借貸,田義出主意趁未借之前,主動先捐十萬兩銀子,妄想賞賜個一官半職。

田北平父親在世時,曾替他與鄒長史家女兒訂親,鄒女素以天才美貌著稱,不知北平貌丑且怪。田北平至此想迎娶,擔(dān)心在圓床之時,如何能掩蓋身上十丑,深思熟慮后,找丑丫環(huán)宜春代替自己。田北平用銀紗罩住了臉,一進(jìn)洞房,就快速吹滅燈火,并設(shè)法解決口臭、腋臭、腳臭,然后替她寬衣解帶,到了天亮,便木已成舟。第二天醒來,鄒小姐發(fā)現(xiàn)和她共枕的竟是丑陋怪物,于是放聲大哭,宜春加以勸解,一起到書房散悶。鄒小姐心中決定了逃禪之意,便叫宜春吩咐家人塑一尊觀音圣像,供奉在書房內(nèi),以求嗣為名,拒絕丑丈夫,整天緊鎖內(nèi)門,敲木魚。北平在門外百般威脅,鄒小姐誓死相抗。

北平無奈,托媒婆張一媽另覓絕色佳人。恰巧這時荊州有一寡婦何夫人,只生一女,要尋個財主人家許配終身。媒婆向何夫人編造謊言,說北平一表人材。何小姐不敢輕信,堅決要親眼一見。于是請雙喜班戲子做替身,將何小姐騙到手。北平

清嘉慶十年(1805)云秀軒刊本《癡人福》扉頁書影

清嘉慶十年(1805)云秀軒刊本《癡人福》正文書影

田連娶二妻遭拒,靠著萬貫家資,決定再娶。湊巧這時湖廣江陵府有學(xué)士唐子才得了京報,前往赴任。家有一妻二妾,唐夫人十分妒忌,趁唐不在家,居然把二妾打發(fā)給媒婆,另謀再嫁,田經(jīng)一番周折娶得其中一妾吳氏。交拜之后,吳氏見其貌丑堅決不從,以唐子才愛妾的身份相威脅,田北平不敢無禮,只得依吳氏之意將其送入靜室。

唐子才經(jīng)略南邊,征戰(zhàn)報捷,而北方女寇侵?jǐn)_,又奉命經(jīng)略北邊。田北平自知理虧,就送吳氏到驛站,打算把吳氏歸還唐子才。田北平前往請罪,唐子才不僅毫無責(zé)怪之意,而且硬把吳氏許配給他。

唐子才在南邊生擒黑天王之后,又匆匆乘船去北邊,征討女寇白天王,遇上糧草匱乏,十分火急。田北平主動捐獻(xiàn)十萬兩銀子助軍餉,仆人田義就將銀子換成糧食和馬料,唐子才喜出望外,授田義為軍前贊畫。女寇白天王遍擄美男子入軍中,仆人田義設(shè)法被選中充當(dāng)內(nèi)應(yīng)。田義到了鳳凰山,終于從被窩里取了女王的首級,立下平邊大功。

人間賜福消災(zāi)赦罪之神三官大帝,披閱城隍疏文,鑒于田北平世代善良,義仆田義代主焚燒債券,發(fā)糧賑濟貧民,理應(yīng)善報,但水官大帝說,田北平有兩個難關(guān),一叫(十不全)奇形厄,一叫美女厄,準(zhǔn)備奏明上帝,派變形使者把田身上肢體,從新改做一番,使之變?yōu)槊滥凶颖懔恕０肽曛?吳氏與北平談自己遭遇。忽然大門外,有使者鳴鑼而進(jìn),送來喜報,封田北平為尚義君,位列公侯,以獎輸餉助邊之事。吳氏暗中喜道:“不想這癡人,竟有這般癡福。”明日,田義還要奉命宣讀詔書。于是吳氏叫丫環(huán)燒一鍋熱湯,讓北平洗一個大澡,北平邊洗邊刮,此時變形使者變成丫環(huán),先舀湯灌入北平口內(nèi),再澆頭發(fā),又取物灑在眼內(nèi)。北平齋戒沐浴后,心明眼亮,報單上的字,都念得出了,形象脫胎換骨地變了樣。吳氏面對這個美男子,十分驚訝。鄒、何二小姐就卸掉道裝,打算做夫人。不一會,田義到來,捧讀詔書,三位夫人俱封一品誥命夫人,各賞冠裳。正是癡人得福,皆大歡喜。

卻說唐子才自平寇班師,得勝回朝,晉封威武公,總制三邊,田、唐兩家也結(jié)秦晉之好。北平的丫環(huán)宜春為妾,生子四人,皆登科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