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羊圖

南宋·陳居中作

絹本淡彩

縱二二.五厘米

橫二四厘米

藏故宮博物院

陳居中善畫人物番馬,但于一般動物,也畫得相當出色。這幅《四羊圖》,畫四只山羊或叫或跳,或抵或望,姿態各異,形象生動。

畫面作一斜坡山角,自左至右順勢而下,總體趨向下斜線。其勢先陡斜,復突出一土丘,再轉向平緩,富于節奏感。左上角空間以老樹新枝分割填充,老樹粗干屈曲干枯,瘦硬洞裂;旁側又生有一棵新枝,綠葉茂盛,與老樹相映襯。樹上棲有兩只禽鳥,使死氣沉沉的枯干增添了生氣。畫面右上部一片空闊,不著筆墨,產生開朗、深遠、清新的氣氛。

四只羊的分布十分講究,既不集中于一處,也未兩兩分組地落于俗套,作者采取了“三”與“一”的配合。三只聚集于平坡上嬉戲,一只立于土丘上嘶叫。那三只羊的位置正在平坡線上,打破了平坡的外輪廓而增加了構圖變化。另一只羊立在那里作觀望狀,口中還“振振有辭”,它位于全圖視覺中心,渾身白毛與頭部的黑毛對比強烈,引人注目。為了豐富畫面,作者在土坡上畫了一叢荊棘、幾叢野草,還在土丘輪廓線上添了一叢狗尾草。此圖雖為動物畫,但構圖特點明顯帶有南宋院體山水畫的格局,即取“一角”“半邊”之景,留出了大面積的天空。

四羊圖

四羊的形象描寫皆從寫生中來。兩只白羊正在抵斗,其中一只四蹄蹬地、低著頭拱在對手后身,另一只正挺胸立身回首反擊,動態活靈活現。立羊前蹄收縮、雙耳上豎的細部描寫切合情理,甚至對雙角的翻轉結構也不草率放過。白羊身后的灰羊形象非常寫實,眼眶處的黑斑紋屬明顯的種類特征,鼻、口的描畫雖簡括,卻十分準確。山丘上的花羊作略俯瞰的正面,身軀滾圓,毛長腿細,四蹄和頭部黑色,毛相美麗。作者并未費神去交代正視的脖頸,只畫準了側轉的頭部和長長的黑色頸毛,即傳達了生動的姿態和準確的頭、頸、身軀關系?；ㄑ虻乃奶汶m不起眼,但也刻畫入微,沒有放過羊蹄外分并立的特征。

斗方畫面容不得繁筆,作者用極細極疏的筆觸刻畫出的四羊形象不僅完整無憾,而且生動傳神。畫羊的軀體輪廓只用短線示以毛質和趨勢,顯得蓬松實在。似乎粗處和細部皆用同樣的點畫示之,卻能詳略分明、粗細有變。

土坡樹木等處皴法沒采用南宋院體慣用的“斧劈”一類,而是較為隨意地拖帶擦染,生動熟練地表現了土坡的體量感、透視層次和樹木的枯榮、形體變化。在畫禽鳥時又異乎尋常地施以沒骨法。畫面敷彩特淡,而畫羊時又用了厚粉。在筆墨技巧上,此圖不拘一格,是比較隨意的。

《四羊圖》不僅體現了作者深厚的繪畫功底,而且充分顯示了作者注意寫生和深入觀察的立足于生活的藝術觀。這幅作品不僅是陳居中動物畫的代表作之一,而且也是我國古代繪畫中畫羊的佳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