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云浮天凝,積雪冰川波。
連山結玉巖,修庭振瓊柯。
這首詩寫冬天雪景,勾畫了一幅銀色世界,在《子夜四時歌》中是別具風彩的作品。
“寒云浮天凝,積雪涼川波”,不僅是嚴格的對仗,而且是鮮明的對比意象?!案 苯o人的感覺是輕而柔,“冰”在此用作動詞,給人硬而堅的感受。一用來形容云飄浮于天,一用來形容水冰結于川,非常貼切。然云乃滿天密布的寒云,故作者綴一“凝”字,使“寒云”意象獨特逼真,亦為后文的大雪封山做了合理的鋪墊。沒有“浮天凝”的“寒云”,便沒有“冰川波”的“積雪”。雪,是寒冷的,也是輕盈的、柔軟的,故作者以“波”字掛尾,使“雪”的意象似乎是凝固了的水的波浪。這個錯覺的運用是非常巧妙的,使“雪”在冷冰冰的氣氛上陡添了幾分神韻。且“凝”和“波”與“浮”和“冰”的對比在感覺上互為反正,實為不可多得的生花妙筆。
“連山結玉巖,修庭振瓊柯”是描寫雪下得很大。連綿群山,千里素裹,完全成了銀色世界。一個“結”字,似乎將山凍結成了一個整體,整個畫面似平靜得出奇,純得出奇,連一絲纖塵也沒有。靜與純正是雪山闊野的顯著特色?!斑B山結玉巖”是宏觀的展示,“修庭振瓊柯”則轉向微觀的描摹。“修庭”是指雪中美麗的庭院?!碍偪隆奔磶а┑臉渲??!罢瘛弊钟玫孟喈斁?,富有彈性的樹枝由于承受不住積雪的壓迫,隨著雪積雪落,不斷在雪中振蕩。這個意象的選擇很有表現力,盡管是微觀的描摹,但在形容雪積的程度上卻比前一句更加傳神與獨特。沒有細致的觀察是無法達到這種境界的。宏觀的“結”與微觀的“振”,一靜一動,相得益彰。本詩從天寫到地,從河寫到山,從原野寫到庭院,處處都是“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一個字“雪”。
在紛繁復雜的社會中,承受過人世滄桑的人們,對純潔與安靜,永遠懷著深沉的熱愛,本詩的藝術力量大約就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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