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田錄《馮道和凝》原文|注釋|賞析|譯文

故老能言五代時事者，^[1]云馮相道、和相凝同在中書，^[2]一日，和問馮曰：“公靴新買，其直幾何?^[3]”馮舉左足示和，：“九百。”和性褊急，^[4]遽回顧小吏云：^[5]“吾靴何得用一千八百?”因詬責。^[6]久之，馮徐舉其右足曰：“此亦九百。”于是哄堂大笑。時謂宰相如此，何以鎮服百僚。

【注釋】 [1]五代：指唐末的后梁、后唐、后晉、后漢、后周五個朝代。 [2]馮相道：宰相馮道(882—954)，字可道，景城(今河北交河東北)人。曾歷仕五朝，事十君，三入中書，在相位二十余年，視喪君忘國，不以為意。自號長樂老，為后世所鄙。和相凝：宰相和凝(898—955)，字成績，汶陽須昌(今山東東平)人。后唐時為翰林學士，知貢舉。歷后漢、后周為相，頗有時譽。中書：中書省，宰相辦公的官署。[3]直：同“值”，價值。 [4]褊( bian貶)急：氣量小而性急躁。褊，氣量狹小。 [5]遽(ju具)：急速。 [6]詬責：責罵。詬，罵。

【譯文】 能講述五代時事的世故老人，說宰相馮道與和凝一塊

兒在中書省辦公，有一天，和凝問馮道說：“您新買的靴子值多少錢?”馮道舉起左腳給和凝看，說：“九百?！焙湍龤饬开M小，性情急躁，馬上回過頭來看著手下辦事的人說：“我的靴為什么要花費一千八百?”于是大加責罵。過了一會兒，馮道又慢慢地舉起他的右腳，說：“這一只也是九百。”于是全屋的人同時大笑起來。當時的人都說，宰相這樣，靠什么來鎮服百官。

【總案】 本文通過一件日常生活小事，不借助任何的修飾形容、渲染夸張，只是通過人物的一問一答，一舉一動，用人物自己的言行，寥寥幾筆，便栩栩如生地顯示出兩個人物性格的不同：馮道的詼諧幽默，和凝的量小急躁，無不躍然紙上，如聞其聲，如見其人，氣韻生動活現。

韓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