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初夏庭中玫瑰盛開口占(選一)》詠玫瑰詩鑒賞

陳確

玫瑰花放大于盤，絕勝懷新紫牡丹。

可惜蠶忙剛四月，人間只許病夫看。

這首詠玫瑰是陳確初夏見庭院中玫瑰盛開，隨口吟誦而成。“玫瑰花放大于盤，絕勝懷新紫牡丹”一句寫玫瑰花形并與牡丹相比較。玫瑰，薔薇科多年生落葉低矮灌木。枝條粗壯、葉面油亮。夏季開花，多為紫與白色。其花形大于盤，與牡丹相比較，也不在其下，作者以為“絕勝”，即肯定超過的意思。牡丹花色眾多，紫、黃為貴者，有魏紫姚黃之說。元好問有詠紫牡丹詩說：“天上真妃玉鏡臺，醉中遺下紫霞杯。己從香國偏熏染，更惜花神巧剪裁。微度麝香時約略，驚移鸞影卻低回。洗妝正要春風句，寄謝詩人莫浪來。”對紫牡丹稱贊備至，陳詩說盛開的玫瑰花其形之大很象牡丹，其色也象牡丹，而且進一步斷定絕勝新開的紫牡丹，充分顯露了作者對玫瑰花由衷的賞愛之情。宋人楊萬里也有一首稱頌紅玫瑰花詩：“一花兩色淺深紅”說其顏色淺深有變化，“風流各自胭脂格”說其紅似胭脂。接著又說：“雨露何私造化工”責怪造化獨自偏愛紅玫瑰花，使其顏色鮮艷媚人來突出玫瑰，也是對玫瑰花喜愛之情的一種表達方式，與陳確這種以牡丹花來對照的手法，有異曲同工之妙。最后結句“可惜蠶忙剛四月，人間只許病夫看”則由花轉而寫人。說可惜的是，玫瑰花之美雖大大勝過新開紫牡丹，但卻正值蠶忙時節，農夫無暇觀賞，而只有自己這個多病的病夫得以大飽眼福。明謝肇淛《西吳枝乘》：“吳興以四月為蠶月，家家閉戶，官府勾攝征收及里閭往來慶吊，皆罷不行。”陳確晚年得拘攣疾，病困十余年而卒。這首詠玫瑰花詩當作于陳確病中無疑。病中賞花，聊解內心孤寂之情，本不必旁涉。但詩人在賞花之余，感嘆這樣美的玫瑰花，超過紫牡丹的花，卻沒有得到眾人觀賞，真是一大憾事，這是從玫瑰花角度來說;從觀賞者角度說，百姓蠶忙之時，無暇觀賞也是一憾事。或者偏重于其一，或者兩種遺憾都有，真難為陳確想得這么細、這么周到。是的，欣賞花卉是需要一定條件的，物質的、精神的、時間的、空間的等等。愛花之心人皆有之，但賞花的時間、空間條件卻并非人皆有之。若從為百姓多爭些賞花閑暇角度說，陳確頗有追求與人同樂的心胸，這不由使人想起了唐代著名大詩人白居易在欣賞牡丹正盛的同時，借老農之口發出的“一叢深色花，十戶中人賦”的感嘆，二者是有相似之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