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百結》詠丁香詩鑒賞

朱思本

百結逢春日，數花迎曉風。

道人無個事，笑爾獨忡忡。

這首歌詠丁香花詩很短，只有四句。“百結逢春日，數花迎曉風。”中的百結，即指丁香。“百結逢春日”說丁香正逢春季開花。“數花迎曉風”，與丁香花有幾朵已迎風先開。因其花筒稍長，花蕾呈圓錐形，有先后次序之別。這兩句是寫丁香花形。后兩句“道人無個事，笑爾獨忡忡”說詩人脫離塵世，任什么俗世間的事都已了結，而你丁香花卻還憂心忡忡、愁郁百結的樣子，實在好笑。作者是道教徒，以道教眼光看塵世之事，自有機杼。朱思本自稱道人無個事，其實很難純然脫離塵事。他的《貞一齋雜著游廬山記》有“奉詔庇衛玄教，乘傳播告江南”句，足以說明塵世之事也還纏擾著他。元末有人盜發范增墓，朱思本也寫《盜發亞父冢》詩悼之。感嘆范增“如公明義古亦少，發憤乃作彭城歸”“傷哉亞父天下奇，鴻門高會真危機。火龍飛起實天意，拔劍起舞空爾為。”他這首詠丁香花事不寫其色，不贊其色，似乎真的無意于花的色與形，真的純然無個事了。其實不然，他對花事還是頗為關注的。《元詩紀事》卷三十三就載有他歌詠梨花的詩道：“紅入梨花媚更明，黃鶯飛下眼頻傾。玉容帶酒含春色，絳袂迎風感物情。幻化可能窮妙理，追歡聊復得浮生，開尊為報虞夫子，莫待繽紛雪滿城。”詩中虞夫子是指虞伯生，朱思本約他在紅梨花開時共賞，結果伯生等未踐約，后來，紅梨花在風雨中零落，朱思本又寫詞說：“霞卷云舒映樹明，花如嫵媚向人傾。仙翁染翰繞詩興，學士停驂傲物情。有限光陰春事老，無端風雨莫愁生，明朝掃地紅英遍，卻待尋芳出鳳城。”

有一點可以肯定，朱思本詠丁香花盡管嘲笑丁香獨忡忡，實際上是不寫之寫。不寫其形而寫其神，寫其神的“獨忡忡”。他贊美紅梨花“玉容帶酒含春色，絳袂迎風感物情”，“花如嫵媚向人傾”，“卻待尋芳出鳳城”表明他未曾忘情于花，至少未曾忘情于梨花，他只是覺得丁香名百結似有愁思，不符合自己追求的極樂世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