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成金立身《十要歌》

石成金，字天基，號醒庵愚人，世居江蘇揚州，清代著名養生學家，主要生活于順治、康熙年間。石氏在《養生鏡》里，收有一首《十要歌），高度概括了他立身處世的準則，非常值得重視。

所謂十要，包括孝、悌、嚴、忍、勤、儉、謙、讓、愚、笑等十個方面。石氏指出，為人應當孝敬父母，反愛兄弟，嚴格教育子女，遇事忍耐，手腳勤快，生活儉樸，待人謙恭，分財遜讓，愚拙自守，歡笑樂觀。下面簡要加以介紹。

石成金首先強調孝敬父母。他說：“人要孝，人要孝，父母生我恩難報。三年乳哺苦劬勞，養得成人圖有靠。聽我歌，盡孝道，朝夕承歡休違拗，寒時檢點與衣穿，饑來茶飯宜先到。檐前滴水不差移，你的兒孫都盡孝。”我們今天時代不同了，當然不能照搬“父為子綱”的封建孝道，但孝敬父母卻是完全應該的。父母辛辛苦苦把子女撫養成人，待到年老時有的體弱多病，有的生活十分困難。鳥雀尚知返哺，子女更應對老年父母多方加以照顧和贍養。《中華人民共和國老年人權益保護法》第十一條明確規定：“贍養人是指老年人的子女以及其他依法負有贍養義務的人”，“贍養人應當履行對老年人經濟上供養，生活上照料和精神上慰藉的義務，照顧老年人的特殊需要。”黨的十四屆六中全會決議也指出：要“大力提倡尊老愛幼”的家庭美德。子女孝敬父母是天經地義的。任何人都有衰老的一天，你年輕力壯時能夠精心照料和孝敬你那年老體衰的父母，等到自己蒼老的那一天，你的子女也會同樣孝敬你。否則，你喪盡天良虐待自己年邁的父母，等到你白發蒼蒼時，你的子女也會用同樣的方法虐待你。這就叫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所以石成金說：“檐前滴水不差移，你的兒孫都盡孝。”就像屋檐滴水那樣，后一滴跟著前一滴掉落在同一地點。說明家庭道德也是代代相傳的。一個孝敬父母的人同樣會贏得自己子女的孝敬，不然就會收到相反的后果。

石成金接著又講了人要悌和人要嚴的道理。所謂人要悌，要求兄愛弟來弟敬兄，姑嫂妯娌互相敬重，做到“兄愛弟敬兩相親，骨肉同胞難拋棄”；“同居妯娌要相安，免得大家傷和氣”。所謂人要嚴，認為子女從小必須嚴格管教，倘若子女自幼形成壞的生活習慣和思想品質，到成年時就難以糾正了。石氏寫道：“人要嚴，人要嚴，有子須當教訓先。養子不教父之過，愛他今日害他年。聽我歌，早著鞭，莫問小過且姑憐，自小縱容不成器，大來拘束也枉然。士農工商執一業，免他流落在人間。”其中除了鞭打體罰不足取外，其他都是十分可行的。現今獨生子女很多，他們大多成了家中備受寵愛的小皇帝，有的孩子從小驕橫放肆，膽大妄為，不講文明禮貌，自私自利，不顧他人，做家長的卻一味遷就。如此姑息、溺愛和縱容，名曰愛之，其實害之。有的長大以后，非但“不成器”，有個別的甚至會墮落成為犯罪分子。因此，石成金的提醒很值得注意，對孩子從小就應有嚴格要求，要對他們加強思想品德教育，讓他們從小學會尊重人、關心人和幫助人，還要培養他們愛勞動的習慣和自力更生的能力。這樣，孩子長大以后才能在社會上立足。

石成金說：“人要忍，人要忍，閑是閑非休作準，些須小事沒含容，弄得家貧身也損。”又說：“人要勤，人要勤，男耕女織各經心。游手好閑流下賤，為非作歹受官刑。古云坐吃山空了，要望成家只在勤。”還說：“人要儉，人要儉，淡飯粗衣安貧賤。酒肉朋友哪個親，手里無錢人都厭：有錢常想沒錢難，若要安身要省儉。”認為做人要忍耐，不可放縱，小不忍則亂大謀，小事不忍就可能招致破財損身的大禍。為人要勤快，勤勞可以致富，懶惰必然受窮，即使有萬貫家財也會坐吃山空。游手好閑會淪為下賤之輩，為非作歹必受法律制裁。生活要儉樸，要精打細算，絕不可鋪張浪費。要居安思危，居富思貧，做到“有錢常想沒錢難”，這樣日子才會過得安穩踏實。

石成金主張為人謙讓。他說：“人要謙，人要謙，從來自大必生嫌。惹禍皆因好多事，見人禮貌笑顏添。奸盜邪淫行不得，若還狂妄定招愆。親朋個個都歡善，鄉黨恂恂一味謙。”又說：“人要讓，人要讓，你來我往都欽尚。壞人厚交吃他虧，有益好人當學樣。聽我歌，莫輕忘，就少推多才為上。放開一步天地寬，何必錙銖盡較量。任他算計有千般，我不想爭有一讓。”石氏在此強調為人要謙虛謹慎，講究文明禮貌，這樣人際關系就處理得好。切不可狂妄自大，恣意驕橫，那是獲罪和取敗之道，絕沒有好結果。與人交往要謙讓，不要斤斤計較，分錢財時寧可自己少得，而讓別人多得。但要注意，只可交品德高尚的好朋友，絕不可結品行惡劣的壞朋友，如果與壞人厚交就會吃大虧，那是應當引以為戒的。

石成金提出，做人當愚拙自守，樂觀曠達。他說：“人要愚，人要愚，推聾裝啞假癡迂。聰明多被聰明累，巧者常為拙者驅。聽我歌，好自知，每日憨憨懷展舒。我只隨緣不妄想，無涯：陜樂總歸愚。”所謂“推聾裝啞假癡迂”，就是不要自我吹噓，不要露才揚己，不要賣弄本事，而要做到大智若愚，大巧若拙。智商高本是一件好事，但有些人卻機關算盡，處處賣弄聰明，自以為高人一等，誰的意見也聽不進去，結果招致失敗，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所以說“聰明反被聰明累”。《紅樓夢》中有兩句話：“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說的也是這個意思。處世憨厚的人，處處說老實話，做老實事，堅持實事求是，表面上看來很愚笨，實質上才是真正的大聰明人。他們從不偷奸耍滑，從不算計他人。俗話說，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他們的心情自然舒暢，對一切都很坦然，故曰“無涯快樂總歸愚”。

最后，石成金指出為人要經常歡笑，不要愁眉苦臉。他說：“人要笑，人要笑，笑笑就能開懷抱，笑笑疾病漸消除，笑笑衰老成年少。聽我歌，當知竅，極好光陰莫丟掉。堪笑癡人夢未醒，勞苦枉作千年調。從今快活似神仙，哈哈嘻嘻只是笑。”石氏在此用十分通俗的語言，概括了樂觀情緒與養生保健的辯證關系。因為笑是樂觀的標志，有利于健康長壽，故民間至今還有“笑一笑，千年少；愁一愁，白了頭”的說法。馬克思曾經指出：“一種美好的心情，比個副良藥更能解除生理上的疲憊和痛楚。”這是因為樂觀情緒能夠提高人體的免疫功能，能夠提高防病抗病的能力。由此可知，石成金所說“笑笑就能開懷抱，笑笑疾病漸消除，笑笑衰老成年少”，非常合乎科學道理，是很有積極意義的。

（周一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