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爾利希·慈溫利(Ulrich Zwingli,1484—1531),瑞士著名的政治家和宗教改革活動家。
慈溫利1484年1月1日(路德出生后的七個星期)生于瑞士東部圣加侖州維爾德豪斯村一個農民家庭,父親曾任本村村長,叔叔在瓦倫湖畔韋森地方任神甫。慈溫利從8歲起跟隨叔叔學拉丁文,盼望長大后也成為一名神甫。1494至1496年,他先后去巴塞爾和伯爾尼學習文法,1498年又到維也納大學跟隨人文主義導師學習。1502年,他去巴塞爾大學從宗教改革支持者維吞巴赫學習《圣經》和神學,同時深受人文主義思潮和唯名論者鄧斯·司各脫著作的熏陶。當他1506年成為文學碩士時已是知名的人文主義學者了。
1506年9月到1516年,慈溫利任格拉魯斯神甫。在格拉魯斯的十年生涯,是形成他的宗教和政治主張的重要階段。當時羅馬教皇常從瑞士招募雇傭兵。1513年到1515年,他以雇傭兵神甫身分至少兩次隨軍去意大利,到過羅馬。他不僅親眼看到羅馬教廷的腐敗,而且親自體驗到意大利戰爭中馬里尼亞諾之役的慘敗給瑞士人帶來什么樣的痛苦。在這次戰役中有8,000為教皇征戰的瑞士雇傭兵被法軍殲滅。慈溫利深感政治上的分崩離析和雇傭兵買賣盛行給祖國帶來的災難,從此力主廢除雇傭兵制和實現瑞士的統一。所以,慈溫利和路德不同,一開始就大膽主張改革瑞士的政治制度。他在格拉魯斯還研究了希臘文和希伯來文《圣經》,接觸不少早期基督教著作,朋友們稱他是當代的西塞羅。1516年,他又讀到伊拉斯莫譯的希臘文《新約》。慈溫利便拿早期基督教同當時的腐敗教會對照,逐漸傾向宗教改革。1516年,他去香客經常朝拜的艾恩濟德爾恩村任神甫,開始宣講福音。他后來說,我開始宣講福音的時候,村子里沒有一個人聽說過路德的名字。1518年8月,來該村的贖罪券販子被他趕走。
1518年12月,慈溫利經友人介紹任蘇黎世格羅斯明斯特,即大明斯特教堂神甫。從此到1531年的十多年時間,他一直在蘇黎世從事宗教和政治改革活動,并一度取得很大成就。蘇黎世成為繼維登堡之后又一個舉世注目的宗教改革中心。
蘇黎世位于南北國際商道上,工商業發達,是瑞士最大的城市,在絲織、皮革、制呢生產中還出現資本主義關系。該城擁有很大的自治權,政治空氣比較民主。其宗教事務歸康士坦茨主教管轄,但他很少過問。蘇黎世顯然是開展宗教政治改革活動的理想地方。慈溫利到蘇黎世不久,便于1519年元旦正式開始宣講福音,很受群眾歡迎。2月,群眾轟走了來賣贖罪券的販子。慈溫利的宗教主張同路德差不多,都主張《圣經》是信仰的基礎,否認教皇是上帝的代表,譴責齋戒、贖罪券和教士獨身,力主簡化宗教儀式以建立廉價的教會。不同的是,慈溫利比路德更堅決些,主張組織民主,信徒有權選舉牧師,主張凡《圣經》沒有規定的儀式均應廢除,而路德主張保留《圣經》上沒有反對的儀式。有人開始散布慈溫利是一個路德派,他對此并不介意,只是說:我不是從路德那里,而是從基督那里懂得基督的教旨的。
慈溫利的宗教改革得到蘇黎世議會的積極支持,這一點頗似日內瓦之于加爾文。1520年,蘇黎世議會宣布贊同慈溫利宣講真正神授的《圣經》。在慈溫利提議下,議會先后宣布禁止出售贖罪券,禁止齋戒、獨身,宣布蘇黎世脫離康士坦茨主教自主。1522年,慈溫利拒絕接受羅馬任命的職務,公開同羅馬決裂。慈溫利在講道中提出的問題很多,因此,蘇黎世市長在1523年1月29日邀請康士坦茨教區眾教士舉行辯論,慈溫利和康士坦茨主教的代表都參加了。慈溫利向會議提出67條議案,即《六十七條目》(同年7月出版),堅決主張《圣經》是信仰的基礎,反對教皇的權威,反對齋戒、朝圣等。會上發生激烈爭論,主教代表稱象這樣重要的事應由學者和主教在巴黎、科隆或盧文的大學里解決。慈溫利插話說:“愛爾福特怎么樣?如果維登堡不行的話。”主教代表接著說:“不行,距路德太近”,“一切壞事均來自北方”。全場哄堂大笑。辯論結果,大家摒棄主教代表的主張,通過慈溫利的議案,為瑞士德語區的宗教改革掃清了道路,慈溫利被任命為蘇黎世宗教顧問。同年10月底,蘇黎世又舉行一次關于圣象問題的辯論會,慈溫利的主張又獲得通過。
兩次辯論會后,蘇黎世雷厲風行地實行改革。1524年4月,決定廢除圣像、圣物、彌撒(代以簡化的儀式),用當地語言禮拜(1529年,蘇黎世版《圣經》出版)。年底,開始沒收教產用來開辦濟貧所、醫院和學校,而不是象路德那樣把教產拱手獻給諸侯。蘇黎世政府還禁止販賣雇傭兵和接受外國津貼,違者處死。同時,資產階級分子和行會控制的大議會權力日增,終于代替小議會控制市政權力。
隨著各項改革的實施和運動的深入,勞動群眾認為向一切壓迫者算帳的時候到了。1524年秋,蘇黎世、沙弗豪森、土爾高和圣加侖發生主要由再洗禮派領導的農民起義,并且和南部德國的起義農民彼此呼應,連成一氣。在農民起義的壓力下,1525年上半年蘇黎世政府宣布廢除農奴制度和大什一稅,宣布整頓司法。德國農民戰爭的失敗,給瑞士的農民起義帶來十分不利的影響。蘇黎世政府乘機取消已經答應的讓步,許多農民起義的領導人被捕入獄。這時,慈溫利鼓吹政權是神授的,必須服從。他發表《論洗禮》(1525年)和《反對洗禮的騙局》(1527年)等文章,攻擊再洗禮派并參與對它的迫害。農民起義的失敗,縮小了支持慈溫利宗教政治改革的社會基礎。
1528年1月,富裕的伯爾尼改宗慈溫利的新教,與蘇黎世實行聯合,這是慈溫利宗教改革和統一瑞士進程中的一件大事。至此,圣加侖、沙弗豪森、格拉魯斯、巴塞爾、阿彭策爾以及德國南部的斯特拉斯堡和繆爾豪森(阿爾薩斯)都先后改宗慈溫利新教,宗教改革運動迅速發展起來。
以出賣雇傭兵聞名的烏里、施維茨、翁特瓦爾登三個森林州以及楚格和盧塞恩州,仍然堅持天主教,反對宗教改革。1528年11月15日,上述五州和瓦累州共同成立“瓦累同盟”,堅持天主教信仰。不久,弗賴堡州宣布參加。1529年2月,奧地利斐迪南大公和匈牙利國王入盟后,同盟改名“基督教聯盟”。接著,1529年3月3日,新教諸州成立“基督教市民同盟”。瑞士形成了對立的兩大陣營。
1529年6月8日,蘇黎世向天主教州宣戰。慈溫利指揮軍隊南下,同對方軍隊相遇于卡佩爾(蘇黎世南10英里)。這時,伯爾尼和巴塞爾耽心蘇黎世控制森林州后進一步統一瑞士,威脅自己利益,竟宣布只有出現防御戰時才派兵支援蘇黎世。于是,慈溫利的在奧地利救援以前擊敗對方的計劃難以實現。后經格拉魯斯行政長官出面調解,于6月26日,雙方締結和約:天主教州仍維持自己信仰,但廢除和奧地利的同盟;共管區的信仰由居民投票決定,若已經取消彌撒和圣象者不再恢復。條約是和解的,比較有利于蘇黎世。當時土耳其人正包圍維也納,奧地利窮于應付,無暇來援,天主教州也只好接受。
慈溫利在國內取得一定成就后,還計劃聯合德國的路德派,進一步組織一個反對查理五世及其兄弟斐迪南的國際新教同盟。1529年10月初,他前往馬爾堡同路德和梅蘭希通會談。慈溫利尊敬路德,承認受惠于他的著作不淺。但在路德眼里,慈溫利則是一個和再洗禮派差不多的狂熱分子,所以拒絕同他來往。這次會見是由黑森伯爵撮合而成的。雙方在圣餐上發生嚴重分歧:路德引證耶穌的話“這是我的身體”證明耶穌的身體和血液真的存在于酒餅之中;慈溫利認為所謂的“是”不過是“象征”的意思,并不是真正存在于酒餅中。雙方堅持己見,最后只簽署會談紀要《信仰聲明》,不歡而散。聯合路德派的計劃沒有實現。后來,慈溫利還想聯合法國和威尼斯,也沒能實現。
天主教州本來就對1529年的和約不滿,齟齬迭起。蘇黎世為壓對方就范,禁止同森林州的一切貿易,包括那里的生活必需品糧食和鹽。天主教州被激怒,深信事態已發展到只有靠武力才能解決問題的地步。1531年10月4日,它們突然向蘇黎世宣戰,派兵8,000自楚格北上。羅馬教皇、薩伏依公爵同時派兵來援。形勢是嚴重的。蘇黎世倉促組織一支2,000多人的隊伍,由慈溫利率領迎戰。10月11日,蘇黎世軍隊在卡佩爾遭到側擊,慈溫利戰死。后來,人們在慈溫利戰死處勒石紀念,文曰:“烏爾利希·慈溫利遇險時說:‘他們能夠殺害軀體,但不能扼殺精神’,他為了真理和基督教會的自由英雄般地死去,1531年10月11日”。
這次卡佩爾之役,蘇黎世1,000多人陣亡,損失慘重。接著,伯爾尼和其他結盟城市派來的援兵亦被擊敗。格里桑的援兵聽到卡佩爾的慘敗,中途折回。格拉魯斯和托根堡退出和蘇黎世的聯盟,同天主教州議和。蘇黎世被迫求和。在法國、薩伏依等斡旋下,雙方于11月30日締和。蘇黎世同意五州維持天主教信仰,對方答應蘇黎世有權信仰自己的宗教。蘇黎世須解散聯盟,負擔戰爭賠款,從此勢力大衰。
慈溫利戰死以后,他所從事的宗教改革和統一瑞士的事業以失敗告終。瑞士許多地方重新恢復天主教信仰,國家分裂依舊。慈溫利的宗教改革沒有成功地建立獨立的教會,它雖然一度流行于瑞士、德國南部以及波蘭、匈牙利等地,但后來漸漸和加爾文教會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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