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時察勢·元宏揚言南伐,實謀遷都洛陽
北魏孝文帝元宏在明堂齋戒,表面上說是要興兵南伐,實際上卻是要將都城遷到洛陽去,命太常卿王諶占卜,得了個“革卦”。元宏說:“這個卦說的是湯(商)武(周)革命,是個順天應人的吉兆呀!”群臣都不敢吱聲。尚書令任城王元澄卻說:“《易》上所說的‘革’,意思是指變革,如果是想革君臣的命,像湯放桀、武王伐紂那樣,當然是吉兆。但現在陛下是統治天下的皇帝,是要去征討叛亂,并不是革命呵!以你的身份來看,得了這個卦,不能說是吉兆。”其實,元宏只是想通過自己對卦的解釋,借以推行變革主張而已。而元澄卻說出了與元宏本意大相徑庭的話來,元宏自然惱火,當即厲聲指斥說:“‘象’上說‘大人虎變’,你怎么能說不是吉兆!”元澄仍毫不退讓,又補充說:“陛下你已經在位那么久了,還談得上什么‘虎變’,這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嘛!”元宏更是火冒三丈,說:“天下是我的天下,當家做主的是我,你任城王難道想同我作對。”元澄說:“天下當然是你的,但我是你的臣子,有權力參與議論和當你的顧問,總也不能有話不說罷。我也是從衛護社稷出發,這是我盡忠于你的表現嘛!”元宏和元澄因為地位不同,故想法各異。元宏為了推行變革主張,經過冷靜考慮之后,決定不再同他辯論下去,為了緩和一下緊張氣氛,于是便說:“各人看法不同,能坦率地說出來就好,這不會造成任何損傷的。”從明堂回來后,立即又派人去把元澄叫來個別談話,說:“你知道我在明堂為什么會那樣的激怒?我是擔心大家都爭著發表反對的意見,阻撓我的變革大計,是有意嚇唬文武大臣的呵!這層意思,我如今坦率地向你說出來,你是能理解的罷?”接著很親切地向元澄傾吐了自己的心里話:“我將要采取的行動,確實是很不容易的。但我們的國家是從北方興起來的,遷徙到平城之后,地盤是擴大了,但政治、文化等制度仍混亂而不統一。要說用武,平城這地方也滿不錯;如果要談文治,移風易俗,變革制度,那就難了。崤、函、河、洛地區,歷來是帝王建都之處,我的真實意圖是想借興兵南伐之機,把都城遷移到中原去,不知你任城王意下如何?”元澄心領神會,立即表示贊賞說:“伊、洛地處中原,天下樞紐所在,陛下如要統一四海,遷都洛陽自然是很必要的。老百姓一旦知道了你的宏圖大略,定會把它當成大喜事看待。”元宏說:“北方人難免不留戀本土呵!忽然聽說要往南遷移,怕是要大吵大鬧一場的。”元澄說:“這既然是非常之事,便不是常人可以深刻理解的,只要你作出了決斷,再有人吵嚷也無關大局。”元宏聽罷,非常高興,夸獎元澄說:“你任城王真是我的子房(張良)呵!”談話結束后,又給元澄加了撫軍大將軍、太子少保的頭銜,并讓他兼尚書左仆射。(《魏書·任城王元澄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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