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煌荊楚吟·長沙之旅·長沙·“唯楚有材,于斯為盛”
岳麓書院大門外有聯曰:“惟楚有材,于斯為盛”。觀古潭州數千年歷史,此言誠不為過也。
伏虎古井憶蔣琬
伏虎古井在湘鄉縣城北正街蔣公祠前坪。井旁壁間嵌“伏虎古井”石牌。井深3米,內徑1米多。井水冰清玉潔,四時充盈,俯視其水若明鏡可鑒。
此井傳為三國蜀漢大臣蔣琬少年時所鑿,蔣公祠即蔣琬故宅。蔣琬(?—246),字公琰,湘鄉人。少有名氣,博學多才。隨先主劉備入蜀,始任廣都(今四川雙流縣)長。一次劉備前往察視,見其根本不理政事,憤而欲誅之。幸賴諸葛亮為之說情:“蔣琬,社稷之器,非百里之才也。其為政,以安民為本,不以修飾為先,愿主公重加察之。”劉備乃收回成命,不久即任其為什邡(今四川什邡縣)令。后劉備稱漢中王,蔣為尚書郎。建興元年(223),丞相諸葛亮開府,蔣為丞相府東曹椽,后升參軍、丞相長史兼撫軍將軍。諸葛亮數次攻魏,蔣主持兵源糧晌供給,深得亮的贊賞。他曾密表后主劉禪:“臣若不幸,后事宜以付琬。”建興十二年,諸葛亮卒,琬任尚書令,接著加行都護、假節、益州刺史,升大將軍、錄尚書事,封安陽亭侯。時舉國哀傷,蔣則被擢處群僚之上。他既無戚容,亦無喜色,神態一如平日,眾臣由衷欽佩。延熙元年(238),詔命蔣琬開府,翌年加為大司馬。曾率諸軍,屯漢中六年。后在伐魏途中舊疾復發,延熙九年病逝。
“才名三峽內,贊語四人中。”蔣琬繼承諸葛遺志,扶漢功勛卓著。邑人為紀念他,于元至正元年(1341),重浚其故居水井。至正九年又于其宅地塑像建祠。祠內有聯:“蜀中曾繼如龍相,江上今傳伏虎名。”清道光年間,典史袁憲健書刻“伏虎古井”于井旁,今猶如故。
歐陽洗筆書堂山
歐陽詢(553—641),字信本,臨湘人。少有大志,博通經史,與李淵交誼甚深。李淵開國后,授旨他與裴矩、陳叔達編撰《藝文類聚》一百卷,后又擢其為太子率更令、弘文館學士。歐陽詢擅長書法,尤工楷書,學二王(羲之,獻之父子),勁險刻厲,于平正中見險絕,自成面目,人稱“歐體”。與虞世南齊名初唐,并稱“歐虞”,亦與虞世南、褚遂良、薛稷并稱為唐初四大書法家。其書法藝術不僅風靡當朝,且聲震海外。高麗國(今朝鮮)曾派使者求購其書法真跡,高宗得知驚嘆曰:“不意詢之書名,遠播夷荻。彼觀其跡,固謂其形魁梧耶!”時隔千年,日本當代頗負盛名的《朝日新聞》的報頭題字,竟也選自詢之手書帖《宗圣觀記》。詢之子名通,亦以善書名當世。
長沙市南25公里望城縣書堂山,傳為歐陽詢父子讀書處。《長沙府志》云:“山不甚高,而林巒攢秀。”山腰有天然大青石,上鐫“洗筆泉”隸書大字。旁有泉水池,傳為歐陽詢洗筆處。據說山麓原有書堂寺(崇勝古剎),寺內有聯:“玉座息歐陽,萬卷書香傳宇宙;名山藏太子,千秋堂構鎮乾坤。”寺中有石案,傳為詢之讀書臺。清同治元年(1862)曾有修葺,有碑記刻于寺壁。惜皆不存。
“只在心香一瓣中”
“衡岳鐘靈一代雄,褒榮華袞慕高風。楩楠偉器才儲馬,桑梓舊游爪滅鴻。兵馬橋頭家近遠,霞陽山下路西東。吁嗟父老留傳失,只在心香一瓣中。”這是流傳于瀏陽官渡一帶悼念元代著名文學家歐陽玄的詩。
歐陽玄(1274—1358),字原功,號圭齋。人稱圭齋先生。清代修志,因避康熙玄燁諱,被更名歐陽元,載《瀏陽縣志》。祖籍江西廬陵(今吉安縣),自其曾祖始,遷居瀏陽馬渡(今官渡),與宋代文學家歐陽修同屬安福令歐陽萬之后嗣。玄少慧,善詩文。十歲時,有人要他賦梅花詩,他當即賦十首,隨后又賦百首,令人驚贊。延祐二年(1315)中進士,歷任國子博士、翰林待制、國史院編修官、翰林學士承旨等職。元文宗時修《經世大典》,惠宗時修宋、遼、金三史,皆由他擔負主要編纂工作。另著有《四朝實錄》、《太平經國》、《至正河防》、《采荒事略》、《至正條格》、《元律》、《睽車志》、《圭齋集》等。
歐陽玄為文質樸,《瑯溪說》、《奇峰說》、《弈序》等散文作品燴炙人口。短文《芳林記》尤表其心跡:為人只要清白自守,聲名自然遠暢,正如蘭生深林,芳香之氣必溢四方。他官居二品,卻不以權勢耀人。故時人孫鳳洲有詩贊曰:“圭齋還是舊圭齋,不帶些兒官樣來。若使他人居二品,門前簫攱鬧如雷。”玄終年八十四歲。死后始葬河北宛平,后遷瀏陽城南天馬山麓。清代于天馬山上為其建專祠,并立祀于瀏陽文廟鄉賢祠。今瀏陽城關尚有以其號命名的圭齋路。
“燕產楚人”李東陽
李東陽(1447—1516),明代著名詩人,“茶陵詩派”鼻祖。字賓之,號西涯,祖籍湖南茶陵。曾祖父于明洪武年間戍籍北京,后世居,故謂“東陽楚人而燕產”。
《茶陵州志》載,李東陽幼習書法,四歲能書徑尺大字,舉為神童。當年代宗召見,進宮時難逾門坎。代宗笑言:“神童腳短。”東陽應對:“天子門高。”代宗喜而抱至膝上,賜果鈔。后代宗又一次召見他和程敏政。時代宗正于偏殿食蟹,見二神童即以“螃蟹滿身甲胄”命對,程應聲道:“鳳凰遍體文章”,東陽則徐徐對曰:“蜘蛛滿腹經綸”。代宗贊東陽:“他日作宰相。”十七歲會試為進士,次年殿試選為翰林院庶吉士,官至吏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立朝五十年,歷仕明英、憲、孝、武宗四朝。武宗初立,太監劉瑾專權,老臣、忠直官員放逐殆盡,東陽委蛇避禍,且“潛移默奪,保全善類,天下陰受其庇”(《明史·李東陽傳》)。后劉瑾誅,東陽上書責己“因循隱忍,所損亦多,理宜黜罷”,帝慰留之,后贈太師。死后謚文正。
李東陽天才秀逸,詩文、書法俱佳,著有《懷麓堂集》、《懷麓堂詩話》等。明自成化以后,社會弊病日見嚴重,文運亦日趨衰落,詩壇臺閣體阿諛粉飾,形式典雅而內容貧乏。李東陽起而振興詩風,主張學詩應以唐為師,并以朝廷大臣地位主持詩壇,獎掖后進,推舉才士,從而形成以他為首的茶陵詩派,開前后七子創作趨向之先河。
成化八年二月,李東陽二十六歲時,曾陪同父親回鄉,在茶陵留居十八天,與諸族父兄皆會,作有《茶陵竹枝歌十首》等詩文。
“民國先覺”譚嗣同
譚嗣同(1865—1898),字復生,號壯飛,別署華相眾生、東海褰冥氏、通眉生,湖南瀏陽人。近代政治家、思想家、詩人,杰出的愛國志士。
譚嗣同為清湖北巡撫譚繼洵之子。五歲時得重病,昏死三日,竟又奇跡般復活,故名“復生”。年幼喪母,不見容于繼母。從小離家,在北京宣武門外隨兩個哥哥讀書,備嘗艱辛而養成“倔強自力”之性格。十四歲時,方得回故鄉瀏陽縣。現縣城城關北門之“大夫第”,即譚嗣同故居。這是座高雅的官宦門庭,其中別致的“石菊影廬”即嗣同書舍。書舍因瀏陽特產菊花石雕得名。譚酷愛家鄉菊花石,曾贊其“溫而德,野而文”,借其清白無瑕、堅不可摧的品性,以喻自己純潔堅貞之情操。書舍布置頗具性格:書案置有斗大的山石菊,由菊花石雕鏤而成。墻上掛一口烏龍青霜劍,一幅王右軍《晴雪》帖立軸,一支精工刻鏤的玉屏洞簫。當年嗣同就是在這書舍里,從篤好經世之學的著名學者歐陽忠鵠為師,飽覽詩書。并曾從當時名揚幽燕的“義俠”王五習武,故不唯博古通今,酷愛琴棋書畫,且好任俠,善劍術,性格豪放開朗,懷抱濟國報世之志。
自十九歲起的十年間,他壯游西北、東南諸省,行程8萬余里,深悉民間疾苦,痛感社會之積弊,憂國憂民之情灼熱似火。于是自號“壯飛”,立志趁年青力壯之際,干一番事業報效祖國。這時期,他對民族英雄文天樣的浩然正氣倍加欽佩,一直珍藏著文天祥生前彈過的“蕉雨琴”,并為文天祥用過的“日月星辰硯”作歌以勵志。
甲午中日戰后,時年三十的譚嗣同在家鄉滿懷憂憤:“世間無物抵春愁,合向蒼冥一哭休。四萬萬人齊下淚,天涯何處是神州!”(《感事詩》)現實使他痛感國家民族危亡日迫,“非守文因舊所能挽回者”,于是決然拋棄舊學,探求新學,投身康有為、梁啟超之變法活動。他一方面撰寫《仁學》,抨擊封建倫理,闡述變法理論,一方面在湖南從事培養實學人才、興辦實業等維新活動。1897年,他在瀏陽城創辦“算學館”、“群萌學會”,吸收各界進步人士入學入會。同年又協助湖南地方當局在長沙開設時務學堂,蔡鍔去日留學前即在此讀書。次年初,又與同他并稱為“瀏陽雙杰”的刎頸之交唐才常等在長沙組織南學會,創辦湖南最早的日報《湘報》,宣傳新學,推動新政。從而使長沙一時成為變法的中心,湖南成為“全國最富朝氣的一省”。1898年7月到京師,被破格提拔為四品卿銜軍機章京,負責代光緒皇帝批閱奏折和草擬詔書,在變法中起了重要作用。不久變法失敗,康、梁逃亡海外,譚卻決定留下:“不有行者無以圖將來;不有死者,無以召后起。”留下后欲與大刀王五營救被囚禁之光緒,未遂,乃贈自身佩劍于王五,望其繼承遺志,自己則抱必死之念:“各國變法,無不從流血而成。今日中國未聞有因變法而流血者,此國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請自嗣同始。”被捕后,有氣壯山河之《獄中題壁》:“望門投止思張儉,忍死須臾待杜根。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并在獄中給梁啟超寫絕筆書:“嗣同不恨先眾人而死,而恨后嗣同死者虛生也。嚙血書此,告我中國臣民,同興義舉,翦除國賊,保全圣上。嗣同生不能報國,死亦為厲鬼為海內義師之助。”是年9月28日,譚嗣同等六人在北京菜市口英勇就義,史稱“六君子事件”。譚就義時泰然自若,仰天長嘆:“有心殺賊,無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譚殉難后,康有為聞訊扼腕痛惜,撰挽聯曰:“復生,不復生矣!有為,安有為哉?”譚的遺體被志士們冒死搶出,輾轉運回瀏陽,悄然安葬在牛石鄉翟水村石山下。許多年后修整時重又豎立起“清故中憲大夫譚公復生府君之墓”的石碑和華表。華表上有譚同鄉宋漸元所撰對聯:“亙古不變,片石蒼茫立天地;一巒挺秀,群山奔赴若波濤。”墓兩旁分立有石虎、石馬,襯以蒼松翠柏,十分莊嚴肅穆。辛亥革命后,縣城西門新建“譚烈士專祠”,當時財政總長梁啟超親筆題書“民國先覺”橫匾。現譚墓、譚祠均列為重點文物,供后人瞻仰。
湘潭白石天下知
齊白石(1863—1957),小名阿芒,原名純芝,字渭清,后改名璜,字瀕生,號白石,別號白石山人、借山吟館主者、寄萍老人等。湖南湘潭白石鋪人。白石鋪以漫山遍野多白石而得名。此地風水獨占:白石潔白如玉,堅不可摧,村邊有明代皇帝御封“三椏五杈十八枝”古楓樹,附近有相傳星斗落于其中的星斗塘。然白石家貧,八歲時母親將從柴草上揀下來的四斗稻谷換來紙筆,方得以到外祖父家發蒙讀書。據白石老人1940年寫的《白石狀略》云,他生性喜畫,對呆板的四書五經缺乏興趣,常撕下毛邊紙作畫。第一張畫的是釣魚老翁。不到一年又貧而輟學,成為家中一輔助勞力。放牛,砍柴,撈魚蝦,掏鳥蛋,余暇也讀書作畫。他生平第一部“作品”雷公像,即作于此時。按當地習俗,凡生孩子之家都要門懸雷公像以鎮邪。一日,白石閑中無聊,伏在凳子上描摹鄰居家門口的雷公像。這下使他出了名,附近添子農家都來請他去畫雷公。稍大,隨父學木工,以其勤奮與靈氣,很快學會制作精細木器和雕刻桌椅花紋。此間仍習畫不輟。一次偶得《介子園畫譜》,每日收工后于油燈下揣摸,也畫身旁小生靈,四年無斷。十六歲,又得當地木器雕花名匠周之實真傳,成為遠近聞名的“芝木匠”。常受鄉紳人家聘請作其祖先衣冠像。此時,以工筆為主。為傳蟲草之神,他一直喂養紡織娘、蚱猛、蝗蟲等生靈,朝夕觀察其習性,久之,多得其神。二十七歲時,齊白石有幸拜當地名士胡沁園、陳少蕾為師,步入了藝術生涯中的新階段。后又向民間畫師肖薌陔、文少可學民間繪畫技藝。從此正式改行,專事作畫吟詩。年四十,白石遠游,凡七年,飽覽名山大川,畫風漸變,由工筆走上寫意,躋身吳昌碩開創之大寫意花卉翎毛派。辛亥革命后,他獨創紅花墨葉兩色花卉與濃淡幾筆之蟹、蝦,形成自己簡練淳樸,色彩鮮明熱烈,富于生活情趣,多在“似與不似之間”的獨特藝術風格。而立之年,又對篆刻鐘情。從父親和族兄學治印,第一顆刻字“金石癖”,其父認為“便佳”,從此樂此不疲,并獨有成就:不拘于前人繩墨,不囿于仿、摹、蝕、削等傳統手法,融早年雕花匠刀筆,開布局奇肆、單刀直下、生辣雄健之“野”風。同時,詩、書亦技道并進。詩風求樸素無華,書法上融何紹基、金冬心、李北海等名家碑帖于一爐,又自具面目。嘗自云:“我的詩第一,印第二,字第三,畫第四。”集四絕于一身者,近世畫壇罕見。一生作畫八十多年,亦為世界藝術史上少有。
齊白石文品畫品超絕,人品亦佳。他一生赤心愛國,疾惡權勢,視富貴如浮云。四十歲時,他應聘到西安作畫師。陜西臬司樊山欲推薦他進宮,去西太后身邊作畫,他堅辭不去。又有人勸他化數百兩銀子捐個縣丞,他一笑了之,而將作畫所得于故鄉建“借山吟館”,自稱“借山吟館主者”,以在此作畫刻篆、讀書吟詩為樂。抗日戰爭時,為不與日本人打交道,他特地在淪陷的北京住家前張貼告白。其一曰:“中外官長,要買白石畫者,用代表人可矣,不必親駕到門。從來官不入民家,官入民家主人不利,謹此告知,恕不接見。”其二曰:“賣畫不與官家,竊恐不祥。”日本人轉而誘之以利,寒冬讓人送去配給煤票。白石當即退回,后又寫詩作畫以諷。抗戰勝利前夕,老人畫鼠畫蟹,并題詩曰:“群鼠群鼠,何多如許!何鬧如許!/既嚙我果,又剝我黍。/燭炧燈殘天欲曙,嚴冬已換五更鼓!”“處處草泥鄉,行到何方好,昨歲見君多,今年見君少。”老人之舉使日偽惱羞成怒,尋機將其扣留,令其宣傳“共榮”。白石寧死不屈,獄中遺言:“子子孫孫永不得做日本官!”抗戰勝利后,上海美術界舉辦“齊白石書畫展覽”,老人應邀由京赴滬。上海警備司令宣鐵吾附庸風雅,前來索畫。白石老人當即揮毫賜“螃蟹”一幅。宣鐵吾得意而回,不料被四姨太撕得粉碎:“這老家伙是在罵你橫行霸道呢!”宣鐵吾臉色發紫,命副官前往再索。白石默不作聲,展紙揮就一“不倒翁”。副官將畫捎回,四姨太看罷對宣說:“這張更壞!這是笑你孫傳芳時代當官,蔣介石上臺當官,日本人來了也當官,日本人去了還當官呢!”宣鐵吾氣急敗壞,下令逮捕老人。這時,老人早已在友人幫助下乘車北上。
白石老人對養育自己的故園的一往情深。他與故鄉結緣一生,白石鋪的白石、山水、花鳥蟲魚始終都是他表現大千世界的寶貴材料。為表達他對故鄉和往日生活的依戀與懷念,他改阿芒為璜,號白石。璜,一種古玉石器,名號相應,志故園多石之特點,亦喻自己堅潔之人格。還刻有“中國長沙湘潭人也”、“佩鈴人”印章,作品亦常落“齊木匠”、“木居士”、“木人”、“魯班門下”等名款。
1953年1月7日他九十誕生之時,國家因其“在中國美術創造上有卓越的貢獻”授予他“中國人民杰出的藝術家”的榮譽稱號。1955年,他又榮獲世界和平理事會頒發的國際和平獎金。湘潭白石天下知,這是白石老人的光榮,也是瀟湘白石鋪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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