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札趣談·毛澤東
《毛澤東》:毛澤東(1893-1976),字潤芝,湖南湘潭人。中國革命的偉大領(lǐng)袖和導師。1920年組織湖南共產(chǎn)主義小組,1921年7月代表湖南共產(chǎn)主義小組出席中共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1923年出席三大,當選為中央執(zhí)行委員,兼任中央組織部部長和中央局秘書,參加中共中央領(lǐng)導工作。1924年參加幫助孫中山改組國民黨的活動,曾在國民黨一大和二大上當選為候補中央執(zhí)行委員,并一度代理國民黨中央宣傳部部長,任《政治周報》總編輯。“八七” 會議后,以中共中央特派員身份領(lǐng)導湘贛邊界的秋收起義,創(chuàng)建了井岡山革命根據(jù)地。1931年任中共蘇區(qū)中央局代理書記,當選為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執(zhí)行委員會主席和中央工農(nóng)民主政府主席。1935年1月在遵義會議上當選為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后又與周恩來、王稼祥組成三人軍事領(lǐng)導小組。1936年任中央軍委主席。1943年3月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上當選為中央政治局主席和中央書記處主席。建國后,歷任全國政協(xié)主席、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中國共產(chǎn)黨中央委員會主席。著有《毛澤東選集》。
“抱歉之至,尚希原諒” ——還書便箋
這是1912年前后毛澤東寫給其外家表兄文運昌的還書便箋。全文如下:“詠昌先生: 書十一本,內(nèi) 《盛世危言》 失布匣,《新民叢報》 損去首葉。抱歉之至,尚希原諒。澤東敬白 正月十一日 又國文教科二本,信一封?!薄妒⑹牢Q浴?清末鄭觀應(yīng)著)和《新民叢報》(梁啟超主編)都是宣傳維新、變法的書刊。《毛澤東自述》里說: 《盛世危言》的“作者是老的改良主義學者,認為中國之所以弱,在于缺乏西洋的裝備——鐵路、電話、電報、輪船,所以想把這些東西引進中國?!泵珴蓶|說:“我父親認為讀這些書是浪費時間。他要我讀一些像經(jīng)書那樣‘有用的’東西,可以幫助他打贏官司。”可是年輕的毛澤東非常喜歡這本書,經(jīng)常在深夜把房間的窗戶遮起,好讓父親看不見燈光。讀了一段時間后,毛澤東準備將《盛世危言》并《新民叢報》一起還給文運昌時,才發(fā)現(xiàn)書的布匣已失,于是才有此“還書便箋”,向他的這位外家表兄表示歉意。便箋為毛澤東青少年時代的手跡,取勢縱長而稍側(cè),結(jié)字內(nèi)緊外松,折筆外方內(nèi)收,挺拔清秀,可以看出早年毛澤東學習王羲之《圣教序》、歐陽詢《張翰思鱸帖》等行楷書所達到的水平。
毛澤東還書便箋
毛澤東致蕭子昇信 (局部)
“足下好學深思” ——致蕭子昇信
這是1915年9月6日毛澤東寫給他在湖南第一師范讀書時的學長和青年時代的摯友蕭子昇的親筆信。蕭子昇即蕭瑜。
蕭瑜的名字,對當代國內(nèi)青年來說是比較陌生的,名氣遠不如他的弟弟——著名詩人蕭三那么響亮,但蕭瑜于上世紀初葉,在學生階層中卻算個風頭很健的人物。他比毛澤東晚8個月生,同是長沙第一師范的高才生,卻比毛要高出三屆。他倆同是著名教育家楊昌濟的得意門生。在1913-1918年之間,他們對當時軍閥政府統(tǒng)治下的混亂局面、民不聊生的現(xiàn)狀以及帝國主義列強意欲瓜分中國的咄咄逼人的氣焰,懷有共同的憂慮和憤慨。兩人開出的“藥方”固有不同,但想療救百孔千瘡的國家民族于水火之中的愿望都是強烈的。兩人都有出眾的才華和智慧,各有自己的抱負。他們對國事日非也曾有過徹夜長談,共同發(fā)起過“新民學會”(毛被選為干事,蕭為總干事); 他們一同組織新民學會的會員赴法勤工儉學,為造就一代英才而奔忙: 他倆還曾在身無分文的情況下,以乞丐的身份出游近千里,歷訪長沙、寧鄉(xiāng)、安化、益陽、沅江五個縣,真正深入到當時的社會底層,廣泛接觸了各個階層的人物:上自縣太爺、歸隱林泉的翰林,中到店鋪老板、自食其力的富裕農(nóng)戶、衙門捕快、文書師爺,下至販夫走卒、醫(yī)巫僧侶、引車賣漿者之流。在這一段時期,他與毛幾乎日日同桌掬食,抵足而眠,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毛澤東在給蕭瑜的這封信中,暢敘了諸多關(guān)于德育、智育和美育等方面的精辟見解,稱蕭瑜“好學深思”。蕭與毛早年的友誼雖然比較深,但彼此思想上還是有分歧的。毛過去受過無政府主義影響,但后來逐漸轉(zhuǎn)向馬克思主義。而蕭瑜卻堅持信奉無政府主義。到了1921年,他們思想上的分歧已發(fā)展到不可調(diào)和的程度,終于分道揚鑣。
“我們的敵人只有一個” ——致許德珩等人的信
這是1936年11月2日毛澤東寫給許德珩等人的信。許德珩生于清光緒十六年 (1890年),早年加入中國同盟會,參加辛亥革命及討袁運動。1935年底,正在北京大學任教授的許德珩和夫人勞君展等得悉中央紅軍長征到達陜西,便買了30多雙布鞋、12塊懷表和十幾只火腿,委托中共地下黨員設(shè)法轉(zhuǎn)送到陜北。毛澤東親自援筆致函答謝。信中說:“我們的敵人只有一個,就是日本帝國主義?!?并深情地表示: “我們與你們見面之期已不遠了。為驅(qū)逐日本帝國義而奮斗,為中華民主共和國而奮斗,這是全國人民的旗幟,也就是我們與你們共同的旗幟! ” 許德珩在毛澤東的鼓勵下,積極投身抗日救亡運動。建國后歷任政協(xié)副主席、人大副委員長等。1979年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1990年2月8日在北京逝世,終年100歲。
毛澤東致許德珩等人信
“寫了一張,未知可用否” ——致徐悲鴻的信
新中國成立后,著名畫家徐悲鴻出任國立美術(shù)學院(后改中央美術(shù)學院)院長。他致信毛澤東請求為學校題寫校名。毛澤東欣然命筆回信道:“悲鴻先生:來示敬悉。寫了一張,未知可用否?順頌教祺! 毛澤東 一九四九年十一月二十九日?!边@可以說是毛澤東的兩件書法杰作。校名題字為行楷,橫式右行。字形狹長,橫畫右上斜,豎畫及弓內(nèi)向,并利用粗細、長短的變化甚至變形,呈現(xiàn)出一種曲線型的動感,但基調(diào)仍是嚴謹挺拔、勁直雄健的。給徐悲鴻的信,則完全是任性縱情,自如揮灑的。首行以特大的“悲鴻”二字開筆,第二行六個字有大有小,第三行作個避讓后,第四行四個大草字結(jié)束正文,落款則與稱謂呼應(yīng)。整幅墨跡,開合得體,筆勢圓轉(zhuǎn)流暢,已見毛澤東向其草書巔峰邁進的端倪。
“楊老太太: 你們好吧” ——寫給岳母楊老太太的信
楊老太太: 你們好吧。
現(xiàn)在托朱小姐之便,前來看望你們。一件皮大衣是我送給您的,兩件衣料是送給開智夫婦的。
毛澤東
一九四九年九月十一日
這是毛澤東寫給岳母楊老太太的信。
毛澤東的母親逝世過早,他把對母親的摯愛轉(zhuǎn)移到岳母楊老太太身上。在上一輩的親人中,楊老太太是最得毛澤東關(guān)心和牽掛的一個。1949年8月5日,長沙解放了。毛澤東得知楊老太太尚健在,非常高興,立即發(fā)電報向她“敬致祝賀”,表示親切的問候。他還特別囑咐老太太的兒子、楊開慧的哥哥楊開智: “我身體甚好,告老夫人勿念。”毛澤東深深懂得,對于老人來說,遠方兒女道一聲“平安”,便是最大的安慰。9月,當他獲悉王稼祥的夫人朱仲麗要回湖南省親時,便托朱仲麗帶去這一封便信,給老太太捎去一件皮襖,以御寒,也替楊開慧盡了人子之心。
“請為保存為盼” ——給鄭振鐸的信
毛澤東不僅是黨和國家領(lǐng)導人,還是一位著名的詩人、書法家。他收到過許多書畫家、收藏家朋友饋贈的詩書畫印之類文物,但他并未將這些珍玩國寶歸為己有。他自立規(guī)矩: 黨和國家領(lǐng)導人所收禮品,一律繳公。他的這封親筆信是1950年寫給當時國家文物局局長鄭振鐸的。該信要鄭振鐸將友人姚虞琴先生贈送給他的王夫之手跡 《雙鶴瑞舞賦》 轉(zhuǎn)交國家。他在信中強調(diào): “據(jù)云此種手跡甚為稀有,今送兄處,請為保存為盼?!鲍@悉墨跡撥交故宮博物院后,他甚為欣慰,但不欲將自己捐獻之事過分張揚,便批復(fù):“此物似乎只可收藏,不必陳列展覽。”此后,毛澤東又多次將中外友人所贈之私人禮品上繳國家。據(jù)原國家文物局局長呂濟民回憶,1952年12月,毛澤東主席還將友人贈送的錢東壁臨寫的《蘭亭十三跋》轉(zhuǎn)送故宮。1956年,大收藏家張伯駒先生將收藏的李白《上陽臺帖》贈送給他。毛澤東對李白詩詞頗為推崇,面對這件可能是唯一的李白傳世墨跡,自然愛不釋手,但仍按規(guī)定將《上陽臺帖》轉(zhuǎn)贈故宮博物院收藏。
毛澤東致徐悲鴻信
“登高壯觀天地間” ——致劉松林的信
毛澤東先后給劉松林寫過幾封信,這是其中一封。劉松林是毛岸英的妻子、毛澤東的兒媳婦,毛澤東對她十分疼愛,一直以女兒相稱。1950年毛岸英在朝鮮戰(zhàn)場犧牲后,劉松林長期沉溺于哀痛之中。她寢食難安,神經(jīng)衰弱。而毛澤東既要承受喪子的悲痛,又要為兒媳分擔痛苦,不斷勸她“把身子養(yǎng)好要緊”,并且親自過問她的衣、食、住、行。為了學點技術(shù),組織上批準劉松林赴蘇聯(lián)留學。毛澤東同意她換換環(huán)境。他寫信給她,要她“爭口氣,學成為國效力”。
劉松林回國后,江青卻說她“不是我們家的人”,她出入中南海的特別通行證被沒收了,再也不能常去看望爸爸了,內(nèi)心十分難過。毛澤東還照常給他這個“女兒”寫信。1959年8月6日,廬山會議期間,毛澤東寫了這封信給她。信的全文是: “娃: 你身體是不是好些了?妹妹考了學校沒有?我還算好,比在北京時好些。登高壯觀天地間,大江茫茫去不還。黃云萬里動風色,白波九道流雪山。這是李白的幾句詩。你愁悶時可以看點古典文學,可起消愁破悶的作用。久不見,甚念。爸爸 八月六日。”毛澤東在信中鼓勵劉松林振作精神,開始新的生活。
1961年,毛岸英犧牲已10年,劉松林還是孤單一人。毛澤東又寫信相勸,信中說:“哪有忘記的道理?你要聽勸,下決心結(jié)婚吧,是時候了?!彼恢皇且话愕貏?,還托人為她介紹男朋友,但都沒有成功。后來經(jīng)空軍學院院長劉震的介紹,劉松林和空軍學院教員楊茂之相愛,結(jié)為伴侶。
毛澤東致劉松林信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致章士釗的信
這是1965年6月26日毛澤東寫給章士釗的信。章士釗 (1881-1973),字行嚴,湖南長沙人,民主人士。其女章含之,于20世紀60年代曾為毛澤東教英語。
毛澤東與章士釗在上世紀20年代起就有交往。1920年,毛澤東為籌備黨的成立、湖南的革命運動以及一部分同志去歐洲勤工儉學之事宜,急需一筆數(shù)量較大的銀款。他匆匆來到上海,找到湖南籍的章士釗先生,只說是為一批有志青年籌款去歐洲勤工儉學,請章先生幫忙。章士釗立即答應(yīng),隨后發(fā)動社會各界名流捐款。當時,章是社會上很有影響的人物,經(jīng)他的努力,總共籌集了2萬銀元,全部交給了毛澤東,表示對勤工儉學的支持。
毛澤東對章先生此舉始終念念不忘。1963年,正是我國經(jīng)濟困難時期。有一次,毛澤東對章士釗說: “共產(chǎn)黨不會忘記為她做過好事的愛國人士。當初你支援留法勤工儉學的那筆款2萬元,是我經(jīng)手借的,一部分分給了去歐洲的同志,一部分帶回湖南開展革命運動。從現(xiàn)在開始,我要還你這筆欠了近50年的債,一年還2000元,10年還完2萬。”沒想過了幾天,毛澤東果真派秘書送上第一個2000元,以后每年春節(jié)都送去2000元。
毛澤東致章士釗信 (一)
1965年毛澤東又給章士釗寫了這封感情真摯而又富有幽默感的信函。信里說:“行嚴先生: 大作收到,義正詞嚴,敬服之至。古人云: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今奉上桃杏各五斤,哂納為盼! 投報相反,尚乞諒解。含之同志身體如何?附此向她問好,望她努力奮斗,有所益進。毛澤東 一九六五年六月二十六日。”章老先生讀罷此信,深受感動,對家人說:“主席真是講究情義啊! ”
毛澤東致章士釗信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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