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歷史事跡,評價,人物簡介
字良器,洮州臨潭(屬今甘肅省)人。父李欽,居隴右,為偏將。晟數歲,父死,事母至孝。
晟身長六尺,性雄烈,有才,善騎射,勇敢絕倫。年十八從軍,往事河西節度使王忠嗣,從擊吐蕃。有敵將乘城拒戰,頗傷士卒,忠嗣怒,募善射者;晟應募,引弓一發,即中,三軍歡呼。忠嗣撫其背曰:“萬人敵也。”鳳翔節度使高升慕其名,召為列將。屢擊叛羌,皆破之,遷左羽林大將軍。繼為鳳翔右軍都將。
大歷三年(公元768年)九月,鳳翔節度使李抱玉遣晟將兵五千擊吐蕃,晟曰:“以力則五千不足用;以謀則太多。”乃率千人出大震關(在今陜西隴縣西),至臨洮(今甘肅臨潭縣),克吐蕃定秦堡,焚其軍資。八年(公元773年)十月,涇州節度使馬璘與吐蕃戰于鹽倉(在今涇川縣西),兵敗,璘為敵所隔斷,至暮未還。晟率所部前往救援,拔璘于亂軍之中。以功封合川王。璘忌晟威名,待之不以禮,旋又令晟朝京師。代宗留晟居宿衛,為右神策軍都將。
十四年(公元779年)十月,吐蕃與南詔合兵十萬,三道寇蜀,連陷州縣,刺史棄城走,士民逃入山谷。德宗發禁兵四千,令晟將之,與金吾大將軍曲環前往救援。晟追敵至大渡河外,大破之。此次作戰,吐蕃、南詔饑寒和墜崖而死者八九萬人。
建中二年(公元781年),魏博節度使田悅反,以兵數萬圍臨洺(在今河北永年縣西)、邢州(今邢臺市)。晟為神策先鋒都知兵馬使,與李抱真(時為昭義節度使)、河東節度使馬燧等合兵救之。及戰,諸軍皆卻。晟引兵至洺水,乘冰而渡,大破之。次年正月,復敗悅于洹水(即安陽河)。三月,田悅圍趙州(今趙縣),而抱真分兵守邢州,馬燧(與抱真結怨甚深)大怒曰:“余賊未除,宜相與戮力,乃分兵自守其地!”欲引兵歸。晟勸曰:“李尚書(抱真兼檢校兵部尚書)以邢、趙連壤,分兵守之,誠未有害。今公遽自引去,眾謂公何!”燧大悟,謝晟,并單騎赴抱真營,相與去怨結歡。晟軍原隸屬抱真,至是奏請隸屬于燧,以示協和。
四年(公元783年)五月,圍范陽節度使朱滔將鄭景濟于清苑(屬今河北省),以絕幽、魏往來之路。累月不能下,乃決水以灌之。田悅、王武俊(叛將)皆遣兵來救,兩軍戰于白樓,晟敗退易州(今易縣)。繼因病,引軍還定州(今定縣)。
十月,涇原兵在京師嘩變,德宗逃往奉天(今陜西乾縣),詔晟赴難。義武軍節度使張孝忠迫于叛軍之勢,欲倚晟為援,不肯,數阻之。晟乃留子李憑,使娶孝忠女為婦;又賄孝忠親信,使說之。孝忠乃聽晟西歸,并助兵六百。晟引兵出飛狐道(在今河北淶源縣北)。晟軍紀嚴明,所過無犯。又善于撫眾,與士卒同甘苦,眾樂從之。晟從定州出發時,兵僅四千,旬月間增至萬人。晟日夜兼程,從蒲津(又名蒲坂津,黃河渡口之一,在今山西永濟縣)渡河,進至東渭橋(在今陜西西安市東北之渭水上),以逼長安。神策將劉德信亦至。德信軍沿途搶劫,不聽指揮。晟數其罪而斬之,既率四騎馳入德信軍,勞其眾,無敢動者,遂并之,軍勢益振。
時朔方節度使李懷光亦自河北赴難,軍于咸陽。懷光不欲晟獨當一面以分己之功,乃奏請與晟合軍,許之。晟遂移軍,軍壘未成,叛軍至。晟言于懷光曰:“賊若固守宮苑,或曠日持久,未易攻取;今去其巢穴,敢出求戰,此天以賊賜明公,不可失也!”懷光曰:“軍適至,馬未秣,士未飯,豈可遽戰邪!”致失戰機。晟常與懷光同出軍,懷光軍多掠百姓牛馬,而晟軍秋毫無犯。懷光軍士每分所獲與之,晟軍終不受。
懷光屯咸陽累月,逗留不進。德宗屢遣使催之出兵,懷光則辭以士卒疲勞,而暗中卻與叛軍勾結。他還借故打擊李晟,奏曰:“諸軍糧賜薄,神策(晟軍)獨厚。厚薄不均,難以進戰。”意欲晟自請減損,使失士卒心。晟知其意,乃曰:“公為元帥,得專號令;晟將一軍,受指蹤而已。至于增減衣食,公當裁之。”懷光默然而止。
懷光反狀漸露,晟恐為所并,乃移軍東渭橋,并上言:“懷光反狀已明,緩急宜有備,蜀、漢之路不可壅,請以裨將趙光銑等為洋、利、劍(皆為入蜀之要道)三州刺史,各將兵五百以防未然。”德宗猶豫不決,欲親總禁兵至咸陽,以慰撫為名,督諸將進討。懷光大懼,遂與叛軍朱泚聯兵反。德宗倉皇出逃往漢中,百官從者僅十之二三,道路艱險,又乏食。德宗嘆曰:“早從李晟之言,三蜀可坐致也。”
李、朱連兵,聲勢甚盛;德宗南逃,人情擾擾。而晟以孤軍處二強敵之間,內無資糧,外無救援,僅以忠義激勵將士,故其眾雖弱,而銳氣不衰。又致書懷光,卑辭厚禮,外示推崇,故懷光慚而不忍擊。晟乃乘機治城隍,繕甲兵,謂諸將曰:“畿內雖兵荒之余,猶可賦斂。”遂擇四十余人以督渭北芻粟,不十日,滿載而歸,自給有余。晟流涕誓眾,決志平叛,三軍無不泣下。繼而奉天、昭應(今臨潼縣)、藍田之軍,皆歸晟指揮,晟軍勢大振。而李、朱二人不和,懷光遂燒營東走。時晟家百口及將士家屬皆在長安,軍中有言及家者,晟每泣曰:“天子何在,敢言家乎!”朱泚使晟親近以書致晟,曰:“公等家無恙。”晟怒曰:“爾敢與賊為間!”立斬之。故雖生活艱苦,軍士終無叛志。
晟重視瓦解敵軍,凡被俘間諜,皆厚待之,飲之酒,給錢以縱之。晟又引兵至通化門外,耀武而還,叛軍不敢出。
次年五月,晟見時機已至,決定發起進攻。諸將皆主“先取外城,據坊市(街市),然后北攻宮闕。”晟曰:“坊市狹隘,賊若伏兵格斗,居人驚亂,非官軍之利也。今賊重兵皆苑中,不若自苑北攻之,潰其腹心,賊必奔亡。如此,則宮闕不殘,坊市無憂。”諸將皆以為善,晟遂限期集兵城下。繼移軍光泰門(長安東門)外之米倉村,敵兵大至。晟謂諸將曰:“始吾憂賊潛匿不出,今來送死,此天贊我,不可失也!”遂縱兵擊之,敵敗走。次日,晟復出兵,諸將請待西師至。晟曰:“賊數敗,已破膽,不乘勝取之,使其成備,非計也。”及敵出戰,又敗。晟先使人夜開苑墻二百余步。及牙前將史萬頃等領兵至,敵已于墻之缺口處樹柵,自柵中刺射官軍,官軍不得進。晟怒,叱諸將曰:“縱賊如此,吾先斬公輩矣!”萬頃懼,率眾先進,拔柵而入,敵大潰,諸軍分道并入,朱泚棄城而逃。晟令諸軍曰:“長安士庶,久陷賊庭,若小有震驚,非吊民伐罪之意。”令五日內不得通家信,又命京兆尹李齊運等安慰市民。大將高明曜取敵妓,商州節度使尚可孤之軍士擅取敵馬,皆斬之,軍中股栗,秋毫無犯。德宗聞之,泣下曰:“天生李晟,以為社稷,非為朕也。”以功進司徒、中書令。
八月,晟以涇州(今甘肅涇川縣)倚邊,屢害軍帥,常為亂根,奏請整治不聽命者,并倡耕作以貯糧,防御西番。德宗從之,以晟兼鳳翔、隴右節度使。晟至,先治殺害原鳳翔節度使張鎰者(鎰于783年被其部屬所殺),斬裨將王斌等十余人。朱為亂時,涇州軍殺其帥馮河清,立別將田希鑒為涇原節度使。及晟至鳳翔,希鑒遣使觀察情況。晟謂其使者曰:“涇州逼近吐蕃,萬一入寇,州兵能獨御之乎?欲遣兵防援,又未知田尚書意。”使者歸告希鑒,希鑒請援兵。晟即遣心腹將彭令英等戍涇州。繼而晟借口巡邊至涇州,希鑒出迎,晟與之并馬而入,道舊結歡。晟令備三日食,曰:“巡撫畢,即還鳳翔。”希鑒不復疑。晟設宴,希鑒與諸將佐皆至晟營。晟伏兵于外廡,既食而飲,晟曰:“我與汝曹久別,各宜自言姓名。”于是得為亂者三十余人,晟嚷之曰:“汝曹屢為逆亂,殘害忠良,固天地所不容!”悉引出,斬之;繼誅希鑒,旋入其營,諭以誅希鑒之意,眾皆股栗,無敢動者。
晟常曰:“河、隴之陷也,豈吐蕃力取之,皆因將帥貪暴,種落攜貳(離心),人不得耕稼,輾轉東徙,自棄之耳。”乃傾家財以賞降者,以引來者。敵將浪息曩降,晟奏封為王;每蕃使至,晟必置息曩于坐,衣以錦袍、金帶。蕃人皆相目視,榮羨不已。晟還大力整頓邊防,故吐蕃數入寇不得逞。吐蕃相尚結贊深恨之。貞元二年(公元786年)九月,尚結贊入侵鳳翔境,至城下,喊曰:“李令公(晟為中書令,故稱之為令公)召我來,何不出犒我!”一宿而去。
工部侍郎張彧,晟之婿。及晟至鳳翔,又以一女嫁幕客崔樞,且禮重過于彧。彧怒,遂附于左仆射張延賞(延賞與晟不和)。晟行軍司馬鄭云逵亦因失晟意而附延賞。自是,延賞等竟相毀謗于朝,無所不至。加之吐蕃離間。晟聞之,晝夜哭泣,目為之腫,遂盡遣子弟至長安,表請削發為僧。繼而入朝,自陳足疾,懇辭方鎮。德宗令宰相韓滉(與晟相善)至晟處,勸其與延賞釋怨。滉又引延賞至晟家,結為兄弟。三年(公元787年)正月,晟又為其子請婚于延賞,延賞不許。晟謂人曰:“武夫性快,釋怨于杯酒間,則不復貯胸中矣;非如文士難犯,外雖和解,內蓄憾如故,吾得無懼哉!”
三月,晟敗吐蕃于摧沙(在今固原縣西北),吐蕃遂卑辭厚禮求和于馬燧,燧為之請于朝。晟曰:“戎狄無信,不如擊之。”而燧、延賞爭言應與吐蕃和親,德宗從之。延賞還數言:“晟不宜久典兵。”德宗謂晟曰:“朕以百姓之故,與吐蕃和親決矣。大臣既與吐蕃有怨,不可復之鳳翔,宜留朝廷,朝夕輔朕。”晟被解兵權,武臣皆憤怒解體。
晟在鳳翔,曾謂僚佐曰:“魏徵好直諫,余竊慕之。”行軍司馬李叔度曰:“此乃儒者所為,非勛德所宜。”晟斂容曰:“晟任兼將相,知朝廷得失不言;何以為臣!”叔度慚而退。及歸京師,德宗有所顧問,極言無隱;性深沉,未嘗泄于人。
四月,都知兵馬使渾瑊率二萬人至平涼與吐蕃議和。晟戒之曰:“以盟所為備不可不嚴。”延賞言于德宗曰:“晟不欲盟好之成,故戒瑊以嚴備。”德宗召瑊,切戒以誠待吐蕃,勿自為猜疑以阻結盟。繼而瑊奏:吐蕃已定日結盟。延賞召集百官,以表示之,洋洋得意,曰:“李太尉謂吐蕃和好必不成,此渾侍中表也,盟日定矣。”晟聞之,泣曰:“吾生長西陲,備諳虜情,所以論奏,但恥朝廷為犬戎(古謂西北少數民族為犬戎,或稱西戎)所侮耳。”
瑊至平涼,尚結贊與瑊約定,各以兵三千列于壇之東西。而吐蕃又伏精騎數萬于壇西,其游騎常穿行于唐軍間,出入無禁;唐騎入吐蕃軍,盡為所擒,瑊皆不知。旋吐蕃擊鼓三聲,大噪而至,大肆屠殺,唐將卒皆東逃,死者數百人,被擒者千余人。瑊乘混亂之際,從幕后逃出。德宗得報,大驚。延賞慚懼,托病不視事。六月,宰相李泌謂德宗曰:“李晟、馬燧有大功于國,聞其讒之者,雖陛下必不聽,然臣今日對二人言之,欲其不自疑耳。”“臣愿陛下勿以二臣功大而忌之。”晟、燧皆起而泣謝。
九年(公元793年)八月,死。時年六十七。謚曰忠武。
晟智勇兼備,既有軍事才能,又有政治才能。他深知民心之重要,故軍紀嚴明,不犯百姓。善于治軍,每理軍,必稱某有勞,某能其事;雖仆從,凡有小善,必記其姓名。好善嫉惡,尤恨下為朋黨,相互構陷。凡有恩者,必厚報之。治家以嚴著稱,言不及公事。史稱晟“器偉才雄,人望而畏,出身事主,落落有將帥之風,見義能勇,聽受不疑,忠于事君,長于應變,誠一代之賢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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