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瓚
茅瓚,字邦獻,號見滄。其先汴(今河南開封)人,北宋末徙居錢塘,遂為錢塘(今浙江杭州)人。祖茅茂,父茅麟,后皆以茅瓚顯貴贈官吏部侍郎,兼翰林院學士。茅瓚少時聰敏過人,喜讀書,境內山中有寶覺寺,瓚寄居于此,專攻學業。寺后山石上刻有宋理宗手書“見滄”二字。傳說此刻字本埋沒于泥土之下,一夜雷雨大作,山洪暴發,茅瓚所居僧舍周圍土石紛紛崩塌,惟居室無恙。次晨起視,見土石崩塌處赫然刻著“見滄”二字,自謂得脫此難,必為此神靈呵護,因取此二字為己號。后隨其父至京師。當時有豫章人鄭先生聚徒講說朱熹易學,聽講弟子達百余人。茅瓚頗為好奇,亦前往聽講。茅瓚本專精于易,師徒研討之時,時發高論,當下語驚四座,學識竟在鄭先生之上。其時適逢官府開科取士,茅瓚因籍隸外地,父親打算讓他以醫者的身份寄籍于此,就地參加考試,他說什么也不同意。原來,茅瓚特別愛面子,認為儒士應當鄭重地選擇自己進身的途徑,以這種低賤的身份參加考試,是有失體面的,寧愿返回老家,以正當的身份參加科試。返浙后,先于學政陳察任內考取秀才,后又在甄別考試中列名優等,但數次入鄉闈,皆名落孫山。他仍苦學不輟,志不稍移。嘉靖十六年(1537)鄉試得中,次年參加會試。試畢閱卷時,考官——翰林學士、無錫(今屬江蘇)人華察激賞其才,擬將他列為本科會元,而同僚意見與之相左,力爭不成,相互之間弄得頗為不快。結果,茅瓚在廷試中不負華學士之慧眼,被點為狀元。原來內閣諸臣初擬狀元為陸師道,皇上閱其卷,不甚中意,改批做二甲第五名,暫改袁煒為一甲頭名。及至文華殿讀卷完畢,已是最后確定名次的時候,世宗皇帝仍沒有拿定主意,乃將大學士李時、夏言及學士顧鼎臣召至御前詳細計議,數度篩選,終將茅瓚提升為第一,袁煒退至第三。時茅瓚年39歲。又據傳他應考進京后,有一天,其家人發現櫥子中的碗碟都無緣無故沾露帶水,正納悶時,忽聽其內炸裂如雷,半數碗盤竟裂為碎片,家人以為是不祥之兆,恐怕有什么奇禍將要降臨。正議論間,忽有報信者飛至,說是茅公子名登魁首,至此,家人才恍然大悟,轉憂為喜。此等傳聞異詞,雖不可盡信,也不失為一段小小的插曲。及第后,茅瓚除官翰林院修撰。嘉靖二十九年(1550)以考績期滿,例升左春坊左諭德。其在詞館期間,刻意于學問之事,用功不減當年寒窗苦讀之時。館中典籍應有盡有,茅瓚得以盡窺其奧,上及六經諸史,下及百家稗說,莫不深入探究。每讀一書,皆體會其精髓,以求有得于心,非徒博聞強記以做談資者可比。嘉靖三十一年(1552),升任南京國子監祭酒。得意仕途時不忘自誡,于南京寓舍內堂自題堂額云:“身教律己嚴,恪動應矩度。”任內多有建樹,如監內諸項規章多以年久廢弛,茅瓚為之親手制定,恢復完善,并嚴飭屬下執行。時官場請托賄賂之事公行,茅瓚于此從不涉足。嘉靖三十二年(1553)調任北監祭酒,實并未到任。次年,就地升為南京吏部右侍郎,不久改任禮部右侍郎。后以居官廉勤,應詔為內撰,遂由南京至都,供職內庭,兼翰林侍講學士。茅瓚本人儀表堂堂,在皇帝面前又表現得極為恭敬謹慎,因而頗得世宗愛重。嘉靖三十六年(1557),加太子賓客兼學士銜。先后受賜仙鶴服、飛魚服,升至二品俸。一人得寵,全家蒙恩,祖父、父親都被賜予和他一樣的官位,祖母、母親都被封為淑人。時正值奸相嚴嵩當國,吏治崩壞,茅瓚官吏部左侍郎。該部主管官員的考績、任免,而吏部尚書正是嚴嵩的私黨,故所選拔任用的官吏,上至部院大臣,下至道臺,多為嚴氏黨羽,而置公議于不顧,許多正直的官吏為之側目。茅瓚雖任侍郎,但像他這樣保守謹慎的人是沒有勇氣同嚴氏邪黨抗衡的,手中又無實權,故只能坐視其弊而不能救。目睹時事,常暗自嘆息,由此萌生退意。時茅瓚已年逾花甲,心力漸衰,又患了足疾,不能視事,于是趁機上疏要求退休。疏兩上,被允許。從此歸家,安心地做起了“太平無事老”。他生病期間,世宗仍然惦念,多次派人問候,病愈后,又賜給黃金,茅瓚即用此金在家鄉構建了一座“榮賜堂”,一來可向里人炫耀,二來據他說是“不敢隱君之賜”。縱觀茅瓚一生,居官不能大顯,可能與他的性格有關。少年時清高自負,從不做曲意逢迎之事; 做了官以后,雖變得謹慎老成,但骨子里的清傲之氣并沒有改變,對權臣當道者視同陌路,曲意迎合且不屑為,媚附求進更談不上。這種可貴氣節,得到許多同僚的尊重,但某些人也因之忌恨他、排擠他,所以在奸臣當國的時代,像他這樣的人是難有作為的。其著作有《見滄文集》15卷,為其門人趙應元所編,其子茅藉吉校刊,大抵皆應酬之作。又留意策學,并有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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